第63章 星球荣耀
在晋级12段的比赛中，格里菲斯战亡，退出了游戏。我猜他和西蒙一样，应该已经“重生”，不久就会被送回雅各布星了。露娜西比受伤，失去了左臂，也退出了游戏，至于她有没有接受生化改造，我不得而知。狄更斯右腿受伤，截肢后接受了生化机器人改造，不久就能适应机械腿，重新回到战斗训练中。
我受了点轻伤，在家静养了1周后的一天上午，收到了克里斯的电话联系，他说麦克斯已经于7月27日凌晨3：46去世了。他说如果我今晚9点后有时间，他想请我来海德堡酒吧坐坐。
晚上8:45，我乘出租飞行器来到了霍尔顿街停机坪，叶慈市夏季夜晚凉爽的风总是让人心旷神怡，我步行至霍尔顿街17号，走进海德堡餐吧。真不敢相信，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和麦克斯在这里聊天喝酒，讨论时事。而如今，物是人非，麦克斯已经死了。
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3楼海德堡酒吧，酒吧里播放着轻柔的吉他乡村音乐。克里斯见到我走了过来，迎了上来，今天他没有像一年前那样，穿着酒保的衣服，而是身着一身休闲便装。
一坐下来，克里斯就说了一句：“我很抱歉，伙计。”我知道他指的是麦克斯的死。
“这事的确很遗憾。”我心怀感伤地说。
“我想你一定很纳闷，我叫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有我和麦克斯的关系。”克里斯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身旁的黑色长方形皮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打稿件。克里斯继续说：“我是麦克斯的私人律师，这里是他关于您的那部分遗嘱。”说着，他把一式两份的文件递给我一份。
“我来简要和您说一下，我日常的业务包括私人侦探、私人法律顾问等等，在这做酒保只是去年的一个‘保护色’，我做私人侦探、私人法律顾问其实都有点公益性质的，我真正赚钱的地方是在《星球荣耀》里。”
“《星球荣耀》？”
“是。我做私人侦探期间接过一些关于这游戏的案子，恰好知道一些关于这游戏浅层的竞争黑幕，当然我顺便也能从这捞上一笔。赌赛啊、信息保护费啊……”
克里斯眼睛里闪着淡蓝色的光芒，继续说：“利莫利亚，麦克斯劝你在游戏结束后，不要回宪政电视台工作。”不等我答话，克里斯继续说道：“麦克斯之前接触到的黑暗社会的调查还都是最表面的，还有很多内幕，他不知道，也没能在有生之年调查清楚。他嘱咐我一定要和你说，有幕后大佬已经买下了52322队的胜率，而且麦克斯之前自己调查过那个叫亚特兰蒂斯的人，她远非你看到的那么单纯，他生病后委托我做了后继调查，那个买断你所在的队伍胜率的大佬和这个表面上看上去简单直率的亚特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但好消息是你们这支队伍肯定会在这届比赛中晋级前23名——也就是说你们有参加赏金赛的机会，意味着你们有机会获得巨额奖金。”
“接下来的比赛，我在不在，队伍都可以胜出吗？”
“这个我说不好，但我想你应该不会退出吧？”克里斯喝了一口威士忌继续说：“即便你退出了，那个幕后大佬也会让某个小狗挖个人来52322队——要知道，这游戏也好，还是什么也好，就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事。”
“行。我知道了。”我干巴巴地说道。“就先这样吧。”
过了几天，麦克斯去世的消息还是让我十分悲伤。我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情绪里不能自拔，而且无论麦克斯调查了什么，克里斯又和我透露了什么，都不能让我改变对亚特兰蒂斯的看法——她只是在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她愿意做的，认为值得做的事。和我不一样，我经历了晋级11段和晋级12段的游戏后，已经开始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我觉得它过于残暴了——仅此一点我在亲身体会后，对《星球荣耀》的看法就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我想要退出游戏做自己更喜欢的事情——回到电视台工作或者是和kiki一样去做电影。但我必须和亚特兰蒂斯有一个交代，不能就这么不辞而别。
“你后天来老虎岛找我吧。”亚特说。
虽然是走在与亚特兰蒂斯会面的路上，我却觉得我是在以一种超越光速的速度远离她。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持续了整个下午。我透过码头的陆岛穿梭飞行器的玻璃，看到海东市东部海域湛蓝的天空上有一道航空飞船驶过喷射出的长长的白色烟雾线——我觉得它带走了一切。
13分钟后，我和她在约定好的老虎岛风景区的青山旅舍211房间相会了。
一进门亚特没有说话，瞥了我一眼，就递给我一张稿件看。这一页纸的稿件内容是一个人的日记，但日记的内容似乎都是他和同一个女人亲密的记录：
………………
………………
………………
………………
我看完了这一页纸，抬头看着亚特。她突然语气干脆地问我说：“你看完了吗？有什么感想？”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疑惑地看着亚特，突然感到被她戏弄了一样，有点恼火。
“觉得莫名其妙才好。哈哈。尖端生物机械科技的应用，果然可以更完整地理解人类的思想意识，也有利于人类的理性决断。”亚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是那么纯粹。
但看到她越是单纯地笑着，我就越觉得莫名其妙，我苦笑着问：“你叫我来这里，是来度假旅游的吗？还是就为了给我看黄段子叫我来的？”
“嗯，好好放松一下吧。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我真没想到能走到今天。所以硬着头皮也要打完比赛。”
“难道不是很好吗？多好的机会。”我笑着说。
亚特突然怒气冲冲地和我说：“好个屁。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就是脾气大，不行吗？”
我不知道亚特又在犯什么病，但是我也不想考虑太多了，我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想参加晋级13段的比赛了。”
“噢？是吗？你要去哪？”亚特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轻声问道，她的眼神从刚刚莫名的愤怒转为了一种无力的悲伤。
我没有回答。
“你要去哪？”她问。
“你要去哪？”我问。
“我问你要去哪呢？利莫里亚。”亚特严肃地问我。
“你管我去哪。”她生气地说：“我爱去哪去哪。现在我问你，你要去哪？回答我的问题！”
我妥协了。我如实地告诉她我准备去一家知识数据库工作。
“噢，不，那不好。你还不如去彼得星，要说数据库，那儿的最好了。你就去找露娜西比，我让她帮你联系。给我你的简历。”亚特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我，开始从我的身上翻出我的移动设备，擅自操作着。
我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你。”过了一会，我看着眼前手忙脚乱的亚特兰蒂斯，终于抵挡不住心里的情绪，我突然说道：“我哪也不去，就留在你身边。”
“你要是为了我，不如早点走。”亚特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说。
“我不能保护你吗？就像之前那样。”我激动地说：“我不知道，我不在你会怎么样。我怕我后悔……”
“你保护我吧。”
又过了好久，她说道：“我太累了，想不到要从这个“金利主义”社会里脱身，到一个“福利主义”社会里去生活，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不是为了钱，在这个“金利主义”的世界里，有多少钱我都不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