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生化改造

我不禁为在战斗中毫发无损的亚特舒了一口长气，也不禁为高段位比赛的残暴和血腥感到震惊——想象这样的比赛和真正观看一场这样的比赛完全是两码事。

在比赛中受伤的格里菲斯左臂截肢，随即接受了生化机器人改造，继续留在高段游戏中。腹部中弹的乔伊斯脏器受伤，虽然也在赛后立即接受肝脏生化改造，但宣布退出游戏。

“喂，你发什么呆呢？”

“利莫利亚整个人就像一个木乃伊一样。哈哈哈。”

我听见改造后格里菲斯竟然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并且形容我发呆的样子像“木乃伊”。

比赛才过去了3天。

“我跟你说，亚特。改造比什么都好。人类的机体组织真的太脆弱，但我做完这个左臂改造手术，觉得自己就像被更新了一样——而且在左臂上感受到了有生以来从未体会到的力量。”在聚餐会上，格里菲斯一脸欣喜地和亚特兰蒂斯说道，亚特一脸得意的表情，默默地听着。格里菲斯说着，将自己的左手伸入面前滚开的红油火锅中捞起了一只通体红彤彤的约翰星大龙虾，放到自己盘子里，他放肆地笑着喊道：“你们人类的手，谁敢挑战一下？”

我觉得一阵恶心，便从这家多马星南陆特色火锅店出来了。没想到亚特看见我状态不对，也跟了出来。我刚出来，觉得一阵凉风吹过面庞，吹走了店里刺鼻的辣油味和海鲜的腥气。就听见背后传来亚特清脆却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了？又胃疼了吗？”

我转过身，只见亚特眼睛里闪着幽幽的淡蓝色光芒，她穿得很薄，似乎在哆嗦——真看不出这个是在3天前的比赛中一枪射爆布鲁图斯头颅，使其脑浆霎时间四处飞溅的那个残忍的女人。

“没什么。”

“你发什么呆？傻了？”

我努力想出一句话向她传达我的感受：“我就是觉得——心空了。”

“心空了？”

“嗯。心里空空的。”

我从亚特眼中看到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然后那种复杂的眼神汇聚成了一种纯粹的悲伤。

“别想太多了。”亚特温柔地说道：“谁都有这个阶段。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慢慢你就好了，习惯了。我一开始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的……”

我定睛看了看眼前的亚特，她似乎是那个亚特，似乎又十分陌生。最后我说：“我外套给你穿吧。你看上去特别冷。穿太少了你。”

亚特开心地说：“不用了。”

就在这时，格里菲斯跑了出来，对着我和亚特欢快地喊道：“你们在这干嘛呢？一会去歌厅唱歌再喝几杯吧，我们都吃完了。”

莫里哀市的卡拉OK歌厅十分破旧，那风格简直是第一次马西战争前西门星夜总会的风格。亚特唱歌的嗓音比她说话的嗓音还要独特十倍——但我敢说她是五音不全的，不像格里菲斯和瓦尼拉娜，唱起歌来十分动听。但他们唱歌都比露娜西比唱歌要好听——露娜西比唱起歌来简直是灾难。

就在露娜西比要开始唱她的第二首歌《噢我最亲爱的你，黑夜里请为我呼唤》的时候，我拎着一瓶啤酒从房间出去了，坐到了走廊里的沙发上。半分钟后，亚特挨着我坐下了。估计是亚特也有些醉了，否则她不会这么近距离地和我接触。我又凑近了点，让我的大腿紧紧地贴着亚特兰蒂斯的大腿坐着——我想试试紧紧地零距离地和这个叫亚特兰蒂斯的人在一起到底会是什么感觉。结果我感到我的左腿紧紧地和她的右腿贴在一起时，就像我的左腿碰到我自己的右腿一样熟悉，除了一种异乎寻常的熟悉感，此时我和她的接触，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我看见她穿了一条白裤子。她看起来也有点醉了，平时她坐着都是挺直了腰背，以一种从不放松的姿势紧张地坐着。现在她竟然靠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了左腿，架在右腿膝盖上，摇了起来。

过了一会我说：“西蒙真的就为这破游戏死了？”

亚特看我受打击的样子，觉得我很可怜，于是她突然说：“我和你说，但这是机密。你不用担心他。他已经‘重生’了。”

“重生？”我不明白亚特是什么意思。

“西蒙战亡，表面上看是退出游戏，但关于他机体的所有数据，还有他的意识体数据在比赛前就都储存在泰坦里了。这是在晋级11段到晋级13段的比赛前，玩家可以和《星球荣耀》还有福恩特集团公司签署的三方“死亡”机密合约——你到时候也可以签。至于西蒙的全部机体和意识数据，现在已经传输到彼得星一家制造成意识植入型生化机器人制造企业的工厂，他‘重生’后会被送回多马星继续他在‘凡间’此生的义务的。”

我无比震惊的样子让亚特很是吃惊。

“你很没见识吗？”亚特看着我说了一句：“我研究这些已经快十年了。你莫非是古代人，一副现在才知道的样子。但你别和别人说啊……”

亚特和我悄声说着这些的时候，几乎贴在了我身上。她说完后放松地躺在了沙发上。一瞬间，一种温柔的困意席卷了我，我看见亚特眼神迷离地看着我。我突然很想贴在亚特兰蒂斯胸前就那么静静地睡去，什么都不用想——永远和着亚特兰蒂斯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邃、冷静的冷冷的香气，沉浸在一个永不惊醒的梦海中。

但是我没有。

“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我强打着精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亚特说道。

“是啊，太晚了。”亚特轻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