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引蛇出洞

史远在小乞丐这里住了下来。

小乞丐淮备的饭食很简陋，蒸熟的糙米饭，入口粗砺，外壳经水煮后依然坚硬，像是在嚼石子，除此之外，还有白水煮的青菜和苞谷，小乞丐应该是尽她最大努力来招待史远，拿出了她所有的食物，虽然寡淡无味，史远也没嫌弃，和小乞丐一起吃得很开心。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入夜

月亮被乌云遮住，在层云中隐隐透出一轮微光轮廓，浓重得化不开的黑暗笼罩了世界，万物皆静，只余风吹过苞谷地，苞谷的穗须和叶片摇晃发出的簌簌声。

大地突然开始有规律地震动，碎石和尘土被震得跳起来，震幅由小及大，空气中传来群马奔腾的声音，“嘚嘚”的马蹄声整齐划一。

远处隐约出现点点火光，靠近了才发现这火光的来源是火把，二十余马贼手持火把，好似一条燃火的小溪朝小乞丐家流来。

“呜——呜——呜——”

马贼们挥舞着火把，围绕着小乞丐的家，嘴里不断发出怪叫。

那块苞谷地遭了毒手，仅存的几排苞谷被马践踏，茎杆断裂，滴出泛白的汁沫，沿着茎杆流到地上，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周围到处是马蹄印。

“嗖”的一声。

一块石头从虚掩的房门里飞出，直打在一个马贼脸上，将他的鼻子打得歪斜，满脸鲜血。

“唉哟—”

受伤的马贼捂住脸，发出哀号，火把从他的手中落下，火把在下落途中燎到了马鬃，他胯下的马受了惊，开始乱蹦，发出“唏律律”的长嘶。

受伤马贼一个不慎，从马背上栽倒下来，右脚还踩在马蹬里，头向下半挂在马侧，被惊马颠得头昏脑涨，他伸出双手拼命地去解马蹬。

他成功解开了马蹬，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便仰面停下来，谁知他恰好滚到了那匹惊马的蹄下，马蹄重重地踏向他的胸口，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传来，受伤马贼的胸口凹陷进去，他的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眼看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所有马贼都安静下来，沉默地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领头的马贼是个面容阴柔的男人，他的脸上布满慎人的刺青，狰狞可怖，他下马将尸体那望着天空的双眼阖上，随即扭头看向那扇虚掩的房门，他可没有忘记从那里飞出的石头。

史远将门推开，马蹄声早已惊醒了他，他嘱咐小乞丐藏好，自己孤身面对这些马贼。

不等首领下令，几名马贼们抽刀驱马，誓要将史远这个敢捋他们虎须的人砍作肉泥。

数把闪着冷冽寒光的钢刀迎面而来，马贼们不用做多余动作，只需将刀锋对准史远，凭奔马的强大冲力，钢刀能轻易将史远斩作两半，这是他们惯常杀人的手法，他们离史远越来越近，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嘴角上扬，仿佛已经看见史远死亡的场景。

下一刻，他们笑不出来了，史远没有和他们硬拼，和奔马角力这种事史远可干不出来，他俯身躲过钢刀横扫，刀尖削过，马蹄应声而断。

马带着马背上的人向前栽去，马贼的头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脖颈歪成诡异的角度，颈椎显然是断了。

先遣失利，为首的马贼面色凝重，他一声令下，马贼们将史远包围起来，谨慎地围着他转圈。

数条套马索扔出来，套向史远的四肢，这要是被套中了，马贼们驱马跑起来，史远只能被拖行在马后，不死也会拖层皮。

这种小伎俩当然不会让史远中招，只见刀当闪过，套马索断成几截，这种套马索都是特制的，用粗麻混着牛皮编制，再在药水中浸泡，才得到这种刀劈不开，水泡不烂的套马索，但在史远灌注了气的刀面前，这些套马索跟普通的麻绳也没什么区别。

为首的马贼面部肌肉鼓动，脸上的恶鬼刺青好像活过来一样，他大喊一声：“一起上。”说完，提着刀率先冲了上去。

小乞丐正透过门缝看史远和马贼们拼杀，她并没有听史远的藏起来，而是拿着家里唯一的利器——一把钝菜刀，观察现场的情况，见到史远被马贼们围起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史远不敌马贼，她准备冲出去救援史远，哪怕她出去有很大机率白死。

这时，史远动了，马贼们骑马挥刀，将地上的浮尘溅起，月亮挣脱了层云的束缚，荡尽妖氛，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泄下。

史远的刀光如同月光，无形但又无处不在，只听得金属碰撞声不断传来，马嘶声和人吼声混在一起，他的刀法如水银泄地，无法阻挡，刀光一闪，一个马贼就倒下了，众马贼越打越心惊，不敢撼其锋芒。

地上马贼的尸体越来越多，为首的马贼早一个照面便被史远斩于马下，成为地上尸体的一员，群龙无首的马贼有了退意，不退也不行，二十多个马贼现在只剩下七个，没对史远造成任何伤害，他看上去体刀依然充沛，刀很稳，腿不抖，完全看不到赢的希望，不跑的话只能和地上的尸体作伴。

又有两个马贼做了史远的刀下亡魂，趁这机会，剩下的五个马贼骑马逃跑。

“等我回来！”

史远对着房子喊了一声，他是在嘱咐小乞丐，随即牵过一匹无主的马，骑上去追逐那些逃跑的马贼。

……

快些，再快些。

这个马贼甩动着缰绳，催促胯下的马加快速度，逃出来的五个马贼只剩下他了，其余人都被那个魔鬼杀死，下一个就是他。

马贼心中充满了恐惧，不断转头向身后望去，生怕那个魔鬼出现。

“嘚嘚嘚——”

他的身后响起一串马蹄声，马贼快要哭出来，身后传来每道马蹄声都踩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头一紧，死亡缀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他。

马贼身后的自然是史远，他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这个距离，他自信自己的飞刀一出，这个漏网之鱼也会死去，只是他不能，他跟在这个马贼身后是想找到他们的老窝，来个一网打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