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父亲病故

李牧的父亲叫李建忠，出生于山东某县。他是李牧的爷爷挑挑闯关东来到东北的，当时李牧爷爷的扁担一头挑着李牧的爸爸一头挑点儿可用的生活用品。

来到东北以后，李建中的父亲和一位不能生育的大户人家的姑娘成亲了。李建中的续娘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着李建忠，让李建中有了快乐的童年。在续娘的资助下李建忠都读完了初小以后，就走进学校教学了。

因为李建忠老师爱读书，记忆力又好，所以他的文学水平很高。他真的可以出口成诗，挥笔成文。在当时的小学教育界，这样的人才真的不多。

李老师所在的立新小学就有戴帽中学（因为乡中学容纳不下所有中学生，中学生就在所属的小学读书）。李老师教中学语文，1979年恢复高考，他就教立新小学高中毕业班语文。

第二年，李建中老师被调到旧庄乡中学教毕业班语文。但他身体不好，加上路途太远。又不会骑车。所以除了病假只上了几个月班，一年后又被调回立新小学。李老师性格耿直，瞧不起不学无术的人。嘴不好，常得罪人，但心肠特别好。

李牧的父亲讲课极具艺术性，可以把学生带到某种境界中去。讲完课以后，课后习题学生基本都会做了。

工作压力大，家庭孩子多。常年的精神压力使他未老先衰，不到50岁就满口掉牙，头发花白，时不时就胃疼难耐。

国家有政策，身体不好50岁可以病退，李老师1982年就提前病退了。1986年3月李牧父亲的胃就疼得不行了，常常疼得汗水直流。人们劝他去看病，他总是说：“把地种完再去，小病能治好，大病去也没有用。”

五月二十号，李牧和二哥陪父亲去省城三院看病。他们从家出发时天气还好，可到了中午就乌云翻滚，还没下火车就下起了大雨。当他们走进医院的时候，衣服都淋湿了。

第二天，检查结果就出来了——胃癌。

医生说得需要手术，爸爸坚决不同意，一定要回家。因为他知道他的家庭是承担不起医疗费的，在亲戚、朋友和家人的劝说下决定接受手术。当时没有把实情告诉给爸爸，如果当时李牧的爸爸知道是胃癌，他是绝对不会接受手术的。

也许李老师意识到自己的病不是好病。所以，李老师的泪水几乎没有停过——也不知道人的泪水到底有多少。李牧也总是到没有人处放声大哭——他的父亲几乎没有享过一天福，身后还要留下三个没有成家的女儿。父亲的泪水有一大半儿可能就是为三个女儿留的吧？

手术那天，李牧和二哥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面。不到一个小时李老师被被护士推出手术室，此时李牧已经知道情况的危险了——大手术哪有这么短时间的啊？医生悄悄的告诉李牧：“长满了，不能手术了。”

这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把李牧击得目瞪口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手术室门旁放声痛哭起来，他怎么也不相信刚过50岁的父亲就这样即将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医生告诉李老师：“手术很成功，十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李老师也很高兴，第二天就给赵冬梅写信。

冬梅：

我可爱的儿媳，你好。我的孙子还好吧？

昨天，爸爸手术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十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但不管怎么说，手术过的人他的生命是要计算着过的，这个爸爸清楚。

爸爸很喜欢吃你做的饭，喜欢吃你炒的菜，喜欢喝你打的酒。每次去你那里，你都用心的给爸爸炒菜、做饭，让爸爸体会到养育儿女的快乐，爸爸真的是很感谢你。

其实爸爸不担心他们哥儿几个，我担心的是你的三个妹妹。他们还小，不懂事儿。以后你就代爸爸多操些心吧！

爸爸希望你们都快乐，希望你们都幸福。只要你们幸福快乐，爸爸就含笑九泉了。

此致

你的爸爸：李建忠

1986年5月16日

6月8日李老师出院回家。到家以后，他几乎吃不进任何东西，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疼痛难忍的时候就打杜冷丁止痛，后来杜冷丁都不管用了。

那天，李牧的儿子边爬边喊：“爷爷，爷爷！”其实这孩子在此前根本不会说话，连爸爸、妈妈都教不好。躺在炕上只剩下一层皮的李老师笑了，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当晚，也就是1986年农历8月29日二十点三十八分，李老师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享年54岁。

三个女儿的哭声撕心裂肺，李老师的眼睛始终睁着，他的爱人怎么也不能把李老师的眼皮合上。李老师就这样悄悄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知道他曾经教过的学生是否有一点点心灵感应。

就在李老师走后，和他年岁相仿的老师有四位先后也走了——教师的身体状况真的令人担忧。

李老师走了，他的几位同志也走了。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学教师带着对亲人的眷恋，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