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北辽东侵
承安十五年,东靖皇帝萧衍突发重病,朝政全部落入丞相萧溱之手。
与此同时,司徒雪一行人也踏上了前往边城之路。
夜晚多寒凉,萧衍独自撑着那身残躯立于大殿之外看着高阶之下的漫漫长夜。
这黑夜恍若一个巨大的虫洞,向着自个儿的王朝一点点侵蚀而来。
萧衍深深的忧虑着王朝的未来,这样羸弱的王朝夹在北辽南阊这样强大的两国之间,东靖未来又该怎样继续延续?
可他终究还是无力再护这深处风雨飘摇中的帝国。
同年十一月末,北辽太后命大将忽律杕南下入侵东靖,未有两月接连夺取东靖边陲数城,继而向东靖都城直下而来。
如今眼瞧忽律杕大军即将开到中州城下,时任中州太守萧伍誓死与城同在。
就在城破之日,萧伍的血书也随着这漫天的雪花一同敲开了承纪殿紧闭的大门。
“陛下——”高内侍心焦的看着萧衍那张本就不多精神的面孔之上此刻呈现出来的愁苦之貌。
只见他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言不发的呆坐在龙榻之上,无神的眼眸亦紧紧盯着手里的信纸。
“高内侍。”萧睿禛端着汤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陛下......”得见萧睿禛的身影,高内侍匆匆走了下来。
“下去吧。”
“唯。”
萧睿禛明白此时萧衍此刻痛苦之结。
“父亲,歇息会儿吧。”萧睿禛端着汤药小心走上前去。
“好,听你的。”萧衍松开了那紧握成拳的手,“听你的,樾乂。”
“父亲,阿姐来信了。”
“哦~虞儿去到西瑀满打满算也有两年了,为父还真有点想虞儿了。”
看着这封写满了关心之语的信,他那沧桑的脸上才舍露出一抹欣喜之颜来。
“樾乂,陪朕出去走走吧。”
“唯。”
一路上,他皆在苦苦支撑着自个儿那躯残体。
“今日的天气可真好。”他停在了御湖边。
风,掀起了面上的波痕,继而掀起了轻盈的柳枝......
“若是能日日瞧的此景,也算余生无憾。”萧衍沉重的说。
“父亲,会的。”
“樾乂......”他随之紧握着萧睿禛的手,瞳孔不觉放大,未有一秒,瞬时眼前一黑,无力的瘫倒在萧睿禛的怀里。
“陛下——”身后众人皆被吓的三魂没了七魄。
他病倒的消息很快便传出宫外,萧溱同萧睿行借着中州军务之名匆匆携着文武百官入了皇城之中。
可如今的萧衍已是个行将就木之人,此刻只得躺在床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
“臣参见陛下,太子。”假意唏嘘一番,萧溱直接递上了针对中州的一系列对策。
萧衍努力握了握萧睿禛的手,只见他即刻站起身来,继而两手搂住萧衍的两臂,随即将他支棱着坐了起来。
随后,萧睿禛在他耳边将那奏折里的内容一一读出。
可读着读着,萧衍脸上的愁苦愈加深重。
翌日,萧溱便向天下传达了萧衍的旨意。
太子萧睿禛为先军之率,暂行皇帝之名御驾亲征,靖王萧睿行则为后军之首,领护卫中都之职。
消息一经传入军中,军中涣散之心瞬时得到拢聚。
城门外,百姓百官纷纷围聚于此,只为目睹当朝太子萧睿禛今日荣光。
“樾乂,朕同城中百姓等你凯旋。”萧衍努力撇去高内侍搀扶之手,继而缓慢向前走到萧睿禛的面前,只见他此刻眼眸中多了无数的担忧之情。
萧睿禛亦是读懂了萧衍眼眸里掩藏的情感,不待萧衍有进一步的举动,他直接伸手握住了萧衍之手。
“父亲,孩儿定不负您之期望。”他一改往日戏耍之貌,随即用以坚定的眼眸回视而去。
得见这般神情,萧衍也不再说些什么。
如今,在这城门之下,没有君臣,只有默默为远行之子而忧的父亲。
说罢,萧睿禛便着那一身厚重的盔甲踏上征程之路......
此刻,萧睿行却是若无其事的端着芴板立于一侧。
回到王府之中,萧睿行甩手便将自个儿那身朝服随意甩在地上,且直径走到桌前。
未得二话,直接倒下一杯烈酒咕咚下肚。
不待他反应过来,那习惯躲藏在暗处的人儿首次出行于阳光之下。
“靖王殿下好雅兴。”
“雅不雅兴我不知道,相反,最近你们云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接二连三的小动作也是频繁的很啊。”萧睿行单手撑着剑柄,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反手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话说我们家老头子也是你们的手笔吧。”一掌落下手上之杯,用以尖锐的目光直视而去。
“王爷此话何意?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不过是其中之一,尽管我们签有协议,然人生命定之数亦不是我们能轻易掌控。”
“哦~”萧睿行轻哼一声,随即一个闪速将剑横架于他的脖颈之上,“你说我这剑能不能改变人之命数?”
“剑于您手,您若有意,吾自是难逃一劫。”只见他甚是淡定的端着个手站在萧睿行的面前。
“哈哈——”
萧睿行突然仰天大笑,而他亦随着这一声爽朗之音微视一笑。
未有一秒,他便收了笑音,继而收了手上之剑。
“说吧。”刁起架子下面的巾帕擦拭剑身。
“听闻王爷一月之后便要出行,故来献上一份贺礼。”
“贺礼?”萧睿行饶有意味的打量着面前这人,“看来此局定是胜利之果。”
“如之所愿。”说罢,双手递上了敌军大将忽律杕的亲笔之信,“一切皆如我们所谋之事推进,王爷大计必是胜利之果。”
“很好,只是可怜了我那尊贵的太子弟弟,恐是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
距离中州数千里外的“五圆鼓”,萧睿禛所率三十万先行军半数驻扎于此。
夜晚风大,吹的一旁的篝火摇曳不止。
他披着那身冰凉且厚重的盔甲立于营地之中,夹藏着深思的眼眸直直眺望着千里之外的中州之城。
此刻,忽律杕亦是站在高墙之上,用以冰冷的眼眸隔着这夜幕观望着城下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尘土。
“太子。”胖胖直接为之披上衣衫,继而用以无奈的语气对萧睿禛说道:“太子,皇城来信,陛下病重,恐时日无多。”
“知道了。”他却是平静的应付了去。
黄风而起,如今战机转瞬即逝,已无太多的精力可以给他分散。
“将军,已按将军吩咐将城内能运之物全部运出。”一小兵缓缓而来。
忽律杕轻嗯一声随即不再言语。
时间匆匆而逝,篝火灭去,天已明亮,两军也已对战于中州城下数百里外。
两军对战于阵前,面对来势汹汹的北辽之军,萧睿禛多带的兵士无不退缩。
黑烟寥寥而起,耳边尽是清脆刺耳的刀剑碰撞之音。
“太子,小心。”将士乙拼命争开身前的束缚,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把萧睿禛推至一旁。
待他转过身来,那人已替自己成为了他人手中的刀下之鬼。
然,此刻却来不及去忧伤和悲泣。
看着阵中陷入厮杀的萧睿禛,一旁端坐在马儿身上的忽律杕冰冷的眼眸之下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
心下亦不觉的感叹着,若不是皇权之争,东靖或许会在他手中变得比如今的东靖更加的顽强与可怕。
若有一日,天下也必然会被他尽数收入囊中。
未等他有所感叹,忽的一把长剑直径向他而来。
只见他轻松将那射来之剑夺了过去。
正过身子,顺势看去,瞬时与萧睿禛那双嗜血的眼眸相对视。
明明同为带兵的将领,为何偏是两种境遇。
“有意思。”嘴角不觉扬起一抹邪笑。
说罢,顺手拿过小兵递来的长枪,随即一个跳跃,轻松一跃而至阵中。
甩手一枪轻松解决掉周遭涌来的兵士,直径向着阵中的萧睿禛而去。
萧睿禛亦是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披荆斩棘一路向他而去。
未得几秒,两两相对,瞬时耳边传来一阵激烈的刀枪砍打之声。
“看来是我小觑你了,你是第三个能同我扭打得这么久的。”忽律杕随手来了个翻枪挑挂,萧睿禛立马侧过身子闪至一旁。
虽是这般说,握剑的手适才被那一枪震得微微颤抖,幅度虽不大,可萧睿禛清楚的明白着自己与他的悬殊。
从武器来说,一寸长一寸强,枪与剑之间本身就存在着距离。
而忽律杕北方大将的名声亦不是嘘吹。
光看他那一柄苏雪银枪握于手中,加之此刻寒风加持,枪尖下的红缨是那样的潇洒飘扬......
小兵趁机快速围上,忽律杕甩手一个枪花,轻而易举挑着那一具具鲜活的身体站在萧睿禛的面前。
寒风掠过,额上的发丝无声晃动在萧睿禛眼前。
烽火连起,隐匿在灰头土脸下的俊俏人儿云淡风轻的回复着,“彼此彼此。”
见他这般模样,忽律杕那黝黑的面色越发露出一抹趣味来。
锐利的枪尖笔直而去,此刻耳边尽是些噼里啪啦的枪剑碰撞之音……
忽的,一把长箭直径射穿了萧睿禛的左臂,继而连带着手里的剑同头上的帽子一并被忽律杕的一柄长枪打落在地。
眼瞅随之而来的又一支长箭此时离萧睿禛不过五步之距,而他此刻亦做好了被杀的准备。
然,却不想忽律杕一枪便将那箭折断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