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真相
赵芸犹如惊弓之鸟，离开了天幕市。
而此时的绍氏夫妇在海星市的岛上同样惴惴不安。所有保安系统设立完成后并验收后，绍友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到了夏至时分。六月末的海岛开始燥热，到了傍晚海风吹起来时户外的人逐渐多起来。
距离赵芸打那个电话已经过去一个月，夫妻二人难免放松了神经。
直到二人在小院里悠然地吃毕晚饭，正在欣赏夕阳美景时，门铃响了。
这种可视门铃把来客的面部看得一清二楚，“这人。。。”吴小青盯着对方的脸，拼命地回想着。
“绍厅长，吴姐，我是赵芸。”
吴小青连着“哎哟”了几声，慌忙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白色的圆桌上。“她怎么跑来了？”
绍友卿脸色沉重，嘴巴下些许的山羊胡子一动一动。“事先都不打招呼？”
“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紧急的事情没来及跟你们说就跑来了。”赵芸在门外搓手鞠躬，象热锅上的蚂蚁。
吴小青看了一眼绍友卿，告诉家里的保姆：“去把门打开吧。”
“哗啦啦”铁门响动，赵芸挤了进来，“我还拎了一个行李箱，麻烦让司机师傅帮我抬进来。”
她身后是一辆出租车。
从驾驶位上走下来一个戴遮阳帽的粗壮汉子，打开后备箱轻盈地拎下来一只十分厚重的行李箱。看样子赵芸这是打算长期扎营了！绍氏夫妇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司机把行李箱帮忙拎进院子，转身向门口走去。到了大门的位置，随手哗啦一声从里面锁上了铁门。
“嗯？”绍氏夫妇狐疑地看向赵芸，此时的她浑身抖得象筛子。“你们，你们别怪我，如果我不听他的话，是要死的~”
“司机”慢慢转身，轻轻动了动手腕和指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无论两个老家伙藏在哪里，我都能把你们找出来！”
吴小青的腿象生了根一时动弹不得，而绍友卿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冷笑地从鼻子里哼出声：“你把我儿子害死了，难道这二十年的牢没呆够吗！”说着，偷偷伸手去触碰圆桌下的按钮。
杨浩然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冷冷地看着。按理说只要一按这个报警器，整个别墅就会警铃大动，不一会儿物业消防公安会应声赶来。
绍友卿按完后惊诧地发现它哑火了。他继续猛力地戳下去，直到脑门上出了一层汗珠。这是一个深宅大院，周围十分安静，恐怕他们喊破嗓子也没人理会。
绍友卿反应过来后立刻摸向桌上的手机，很遗憾他发现自己无法拨打出去。
杨浩然已经坐到了他对面，语气十分平淡地说：“你们不必费劲了，还是讲讲当年的事情吧。”
绍友卿喉咙干干地吞咽几下，发出顽抗到底的声音：“有什么好讲的？你把我儿子害死了！”
“那个犯罪分子，他罪有应得！”杨浩然说完把目光扫向赵芸，“如果不是你这个公司董事长，我妹妹根本不会认识什么绍大公子，也不会那么惨！”
赵芸磕巴地解释：“那时候我真的是好心给她介绍对象。”
绍友卿发现赵芸的嘴角残留些血渍，看样子是被杨浩然暴打过。否则不会乖乖带着他成功进入绍家。
“我呸！难道不是为了巴结这位绍友卿吗？我妹妹清清白白一个姑娘，你真是罪该万死！”杨浩然说着，捏紧了拳头转向绍友卿。“少废话，把之后的事情给我讲出来。我警告你，赵芸已经跟我坦白了她知道的一切，这里面如果有半句对不上的你就别想活了！”
此时，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吴夫人忍不住尖叫起来：“我们根本没做什么！当年你去找我儿子把他打死了，第二天就被抓进去了。我们只是在等警方给说法，根本没做什么！”
杨浩然的太阳穴青筋乱跳，二十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他在得知妹妹出事后跑去和绍公子理论，失手将他打死，最后却被安上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好在事出有因，杨浩然没有被判死刑。
事发后他明白自己肯定在劫难逃，就匆匆找到妹妹做了约定。之后便和杨柳依断了联系，杨浩然在狱中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她的下落。他预感到，妹妹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不会不来看他。只是他始终不肯相信。
直到出狱后见到苏家姐妹，知道了最后的结局。然而在这中间发生过什么，是一片空白。这也是他想从绍氏夫妇口中撬出的问题。
“你们真是厚颜无耻啊！”杨浩然只是伸手轻轻按压了一下老头子的肋骨条，他便疼得哎呀哎呀乱叫。只要杨浩然再略微用力，就可以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住手！”吴小青大喊，“我说我说！我，我当时找到了赵芸，让她把杨柳依辞退了。仅此而已！”
“哼哼，说全喽！”杨浩然继续威胁。
吴小青停了停，“我当时让天幕市几家大公司都不接收她。”
绍友卿回头看了看吴小青。“你，你真这么做了？”
吴小青已经豁出去了，她尖声道：“如果不是这个丫头，我们儿子不会死！”
杨浩然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吴小青的脸都被扇肿了。杨浩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但凡你有些良知，也不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吴小青咬牙道：“我儿子跟我说，他根本没有欺负过杨柳依，是你情有愿的事情。我相信我的儿子！”
杨浩然冷冷说：“我，相信我妹妹！”
之后他围着几个人转了一圈，“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在我被抓进去后，你们三个串通起来把我妹妹逼得走投无路，精神出了状况孤单地离开这个人世！”
他疯狂地又转了几圈停下来，“你们都不是人，都不配这么滋润地活着！让我好好想想，让你们怎么接受惩罚~不瞒你们说，我这一路上想出一百种办法来~”
吴小青吓得魂飞魄散头皮发麻，绍友卿知道杨浩然孤注一掷，自己凶多吉少。只有到了此时，他才肯放下架子：“是我对儿子管教无方。我老婆她妇人之见，并没有打算置你妹妹于死地。只是谁也没想到，她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所以呢？”杨浩然的眼睛通红。
“所以，这一切都让我来偿还吧！至少留我家一条命。”绍友卿狠下心来，“至于那个赵芸，当初不过是想巴结我们家，把你妹妹介绍给我儿子。其实当时我和他妈并没有看上她，怎奈我儿子特别迷恋！现在看来，是吴小青逼迫赵芸把她辞退的，赵芸充其量是。。。”绍友卿想说“狗腿子”，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赵芸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我弟弟死的早，我大侄子赵亮那么优秀也早早去了。现在又卷到这破事里来，看来我也命不长了！”
几个人哭做一团。
杨浩然冷冷笑道：“你们的眼泪才多少，有我二十年受的苦多么？有我妹妹的命重要么？”
正说着，只听高墙大院外有人拍铁门。“开门！杨浩然！”
院内所有人都愣住了。杨浩然更是摸不到头脑，他认为自己计划得天衣无缝。
“我是苏菲洛，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我想起来你妹妹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赵芸听到这话，惊得跳起来：“这丫头怎么也卷进来了？难怪之前见他们二人偷偷会面！”
杨浩然早已置死地于后生，此时他只想了解所有真相。门开后，苏菲洛出现了，后面站着陆鸣等几人。
。。。
二十年前黑河边上杨柳依最后的话，通过苏菲洛的模仿和唇语专家的分析，最大概率是：“告诉我哥哥好好地活下去。”
“你今天如果动了这几个人，你的后半生就完了，你就白坐二十年牢了，你妹妹的嘱托就被辜负了！”
赵芸借机挤过来：“你，你竟然在二十年前帮过杨柳依！我一点都不知道。怎么这么巧？怎么这么巧？！”
苏菲洛和赵芸多年以来一直关系紧张，怎么可能将这个私密的事情告诉她？
但苏菲洛一定会讲给最爱的人听，那就是赵亮。赵亮起先只是当一个不可思议的传说来听，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讲给陆鸣。
陆鸣当时就愣住了，“你是说，你老婆苏菲洛告诉你的？”
“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赵亮问道。
那时陆鸣刚刚进入派出所不久，就和师傅去黑河执行一次任务。当时有学生报案说黑河边上死了一个精神病人，他们需要弄明白死因给出结论。
“原来，你老婆就是当年报案的那个学生。”陆鸣若有所思。
“怎么，这个精神病人死得蹊跷吗？”
陆鸣回忆道：“直接死因是长期营养不良风寒导致的疾病。不过这个女人背后有一个凄惨的故事。”
陆鸣讲来讲去，提到了杨柳依生前的工作单位。赵亮听后一惊：“等等！你说的公司是叫云尚服饰么？”
“是啊！你怎么知道？法人代表叫赵芸，我们当年还去调查走访。不过那个领导把所有问题推得干干净净，说杨柳依之所以被辞退，是因为弄失了公司的重要商业秘密。当时派出所忙着结案，最后定性是自然死亡，排除他杀。这点我可以保证没有问题。”
赵亮那一段时间便有些恍恍惚惚。他象是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利用工作之余进一步查证过去的事情。
最终，他确认自己的姑姑赵芸参与了迫害杨柳依的行动，间接地导致了她的死亡！
当陆鸣讲完这段往事，赵芸跌坐在椅子上目光茫然：“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们家赵亮是因为他老婆而分心的。为此，这些年我不惜一切去跟踪她。现在看来，我才是罪魁祸首！”
。。。
夏至过后，便是小暑。
酷暑过去是秋冬。
而秋冬过后，春天还是会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