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先去我家避雨
盛子誉确实没说错，都接到警察电话了，老师又怎么可能留他。
他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些戏谑，让乔西听起来脸上扬起浅笑。
“虽然不好意思，但我是故意的。”
她明明可以自己回家，或者联系徐清晗过来接她。但她没有，而是不偏不倚的选择打给盛子誉，只为有机会见面。
对于她这点不加掩藏的小心思，盛子誉心里像明镜一样，何须旁人多言。
他只是浅淡嗯了一声，没再理这个话题。
“你不是本地人？”
两人并肩走在路边，耳边吹拂清凉的秋风，乔西想要多了解盛子誉一些。
闻言，盛子誉自然而然地发现了问题的本质，“靳北和你说的？”
“是我问的，因为我觉得你性格像南方人。”
在乔西的感受下，盛子誉性情温顺，虽然拒绝起人来十分坚定，但他言语用词不锋利，凡事都能自如的留有一线。
甚至，他总有一些骨子里的绅士。
在之前的交流中，乔西经受了几次他的绅士礼仪。
那天，她穿了短裙，坐在路边长椅时，他问：你方便坐吗？
还有，上次她买冷饮，他主动提了一句：你能吃凉的吗？
在街边散步，他也会主动把她推向内侧，明明是好心，却什么表现自己的话都不说。
换做别人，乔西一定会怀疑，这男人是个老手，关心起女生来如此熟稔。
但对于盛子誉，她就不会怀疑。
她始终相信，一个平时热爱篮球到痴迷，尽管下起小雨也不离场，甚至，在业余时间练习书法的一个男人，不会是欺骗女人的海王。
她宁愿相信这是君子教养，也不想错过一个十分和她心意的盛子誉。
“是南方，但如果凭你自己猜测，肯定猜不对。”
盛子誉沁着一层凉意的嗓音响起，拉回乔西飘远的思绪。
他是G市人，特别行政区之一。
乔西承认，“我确实猜错了，我以为你来自吴侬软语之地，没想到，那么远。”
G市距离S市，光地面距离就有两千八百多公里，换她，可不敢如此孤注一掷。
九月末的天气多少有些阴晴不定，刚刚还是多云，现在天幕被阴云掩映，竟有落雨之势。
很快，空气中漂浮着淡淡泥土气息，雨丝倾斜，洋洒坠地。
似乎是借着糟糕的天气，习惯了沉默的人才有心情多谈一句。
“单纯就是想逃，压抑。”
话落，盛子誉纤薄的嘴角轻扯，露出一丝嘲弄。
他是阳光率性的男生，至少表现出来是这样。乔西从未听他提起过去或任何私事，他一直是个密闭空间，他不愿意开口，她也没有开启他的钥匙。
如今，仿佛名正言顺，她等到他一句自愿。
乔西平时话挺多的，但她此时只想静静聆听。听他，听他的一切。
“我不知道靳北都和你说什么了，我……”
“他什么都没说。”乔西反应极快，直接打断他的犹疑，率先对他敞开心扉，“我只想听你说。”
确实，靳北只和她说了一些简单的事。事关盛子誉其他隐私，他不会贸然的转载给第三人。
乔西也不会无礼发问，她懂社交的尺度，进退有礼才能有来有往。
此时，雨下得有些大了。
乔西一手掐住盛子誉的手腕，一手在路边招揽出租车。
“先去我家避雨，待会再回学校。”
话音未落，出租车缓缓停在两人面前，乔西不给盛子誉反悔的机会，用手轻推他一把，强势的语气初次显现：“你坐后边。”
盛子誉对乔西的态度已经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抗拒。
拉开车门，他弓腰俯头，一百一十五公分的长腿迈进车厢，动作流畅，没有迟疑。
乔西紧随而后，上车就告知司机地址。
车子启动那一瞬间，窗外的雨势猛地加大，如柱在玻璃上浇灌，尽管雨刮器不停劳作，效果依旧是勉强视物。
“哎，这天儿真是奇怪，说下雨就下雨。关键还不小，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司机一声叹息，不得不将速度减缓些许。
乔西也在看窗外突如其来的大雨，看着看着，她就失了神：“师傅，S市的天气经常这么无常吗？”
“可不就是说，都快国庆了，还这么大雨，真是少见。”师傅明显是善谈的人，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不能轻易关上，“小姑娘，听你这话，你不是本地人啊？”
闻言，乔西缓缓慑回心神，她浅淡点头，目光透过满是水滴的车窗，探向街边匆匆而逝的车流，沉声道：“我家在C市，只不过工作在这边。”
“C市经济发展也不错啊，和S市不相上下。你怎么舍近求远，一个女孩子离家来外地打拼？”
不光是一面之交的司机师傅，就连当初她大学的同学，也都不理解她为何来到S市。
明明，她回家参与工作会更轻松，也能享受些许便利。可她偏不，一意孤行就搬了家，甚至和家人意见相悖。
她不喜欢一眼就看到头的生活，也不喜欢母亲大人日复一日的要求和逼迫。
也不算逼迫，就是自以为是的为你好，替你提前选择你的未来，还要劝你无条件接受。
比如，朋友公司里的高薪职位，所谓铁饭碗。也比如，社交同事家的海归精英儿子，所谓三好未婚夫。
好意是好意，只不过，强人所难就会失去事物本身的美好，徒留糟粕。
乔西许久没有回应司机的问题，大概有半分钟，她才想明白自己的选择，扬声道：“我做事从不考虑因为所以，想来我就来，想走谁也留不住。话糙理不糙，就这个理儿。”
闻言，司机师傅脸上扬起慈祥笑容：“不愧是年轻啊，经得住爱憎分明。”
正因为年轻，所以有机会多次选择。也趁着年轻，可以多次选择。
盛子誉安静坐在一旁，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察觉到，乔西的内心仿佛也不如她面上表露的那般爽快，她积压的情绪或许不比他少。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依旧是盛子誉扫码付钱。
“你先别下车，我先下。”
话落，盛子誉推开左侧车门，他大步紧凑，很快绕到车子另一侧。
乔西也没耽误时间，见他过来，她主动下车，站到他身前。
盛子誉举起自己的皮夹克，长臂一揽，虚虚遮挡两人头部及肩部。
“你起跑，我在旁边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