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幻影

“你过来看，你看这是什么？”没有回答他的话，胡略略却盯着往冰层底下陷进去的半只足迹发呆。

那半只足迹像是在速冻时期被某种神秘力量往地下拖拽不及时而留下的，地面冰层看不出一丝打斗痕迹，从其倾斜角度来看，这个往下且有立体感的脚印不像是人为有意留下的，而是一个意外。

如果是意外，那么冰层之下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呢？两个搭档对此毫无头绪。

正当思路被截断，胡略略从脚踝掏出匕首直接朝半个脚印处狠狠扎了下去，冰层坚如磐石，刀尖划过时仅仅被掀起一层层细小的冰霜。

气极之下，她又使出一身蛮力，好似非要弄出个所以然来，罗加见状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你疯了？这里的冰积攒了上百年，怎么可能被你一刀扎破，别白费力气了。”

两人扭动挣扎着，蓦地脚底笼来一层黑影，使黎明中的冰堡突然陷入极致黑暗，两人在惊恐未定的一刹那，随着罗加的一声惊呼，冰堡像是被人揭开罩布的鸟笼，一切又恢复了光明。

“莫非此地有异兽，刚才那黑影是什么？”胡略略满脑子都是冰层之下黑影游走的画面，她眼神恍惚起来，原地辗转着圈指向虚空，仿佛有很多奇魔怪兽在虚空中盯着她，“你看，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到处都是，是它们来报复了，是它们来了……”

“在这样的极寒之地，所有水底生物都早已经灭绝，怎么还会有怪物出没？你镇静点！”对生物有所了解的科学家刚刚陷入沉思，便被着了魔似的胡略略吓了一跳。

“略略，略略，你怎么了？”察觉到搭档的不正常后，罗加用最古老最原始的办法，疾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巴掌呼在失魂落魄的脸上。

望向四处冰洁如洗的堡内，除了他们两个大活人，什么都没有，一时的精神恍惚大概就来自那神秘的黑影。

“我怀疑这底下有瘴气，迅速笼来的黑影怕是因为这里的长期活动影响到了深葬于地下的尸骸而造成的，那些瘴气在空气的干扰下形成一种幻影。”摩挲着手心炽热的痛感，没等挨了巴掌的胡略略开口质问，他便抢先下了结论。

“幻影？”怔怔地望向这个唯一有点科学权威的男人，胡略略的眼里有一瞬复杂的寒光，仿佛在记恨刚才脸上被打下的耳光。

“也许那些人都从这里消失了。”躲开那双怨毒的眼睛，罗加指着那处脚印深度分析起来，“这里一定是经过某种力量而进行了膨胀和收缩活动，那半个脚印就是在收缩闭合不及时而留下的。”

“超自然膨胀和收缩？”胡略略不屑地拍起了巴掌，“你是科学家不是幻想家，说话得有根据。”

“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撤吧。”深知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这些谜团，罗加只好期待下一次的探索。

三个强盗在原地等啊等，就是见不着高林良返回的身影，心底就各自盘算起来。

“我昨晚看见流火了，嗖地一下，我还以为是眼花了呢。”大朱眯缝着眼望向远处一片刺眼的白光，嘴里不停地噘着未破壳的谷子，不时有豁嘴的碎渣从嘴里吐出。

“瞎说，要有流火，也是月都的弹药，那就是地都的毁灭日啊。”胖子不以为然地瞄了一眼躺地上的大朱，将嘴里的碎渣朝他喷发过去，“小心噎死你！”

“你们说，月都会不会攻击地都？”二珠啐了一口谷渣子，侧身问两个比他年长的大哥。

“谁知道呢，等他们把地都资源挖掘干净了，留不留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们又没有翅膀能飞上月都。”魏胖子凝望着那轮已经见不着月亮轮廓的虚空，心里全是失落和绝望。

“万一那流火不是我看花了眼呢？”大朱突然绽放了犀利的眼光，一骨碌爬将起来。

“你是怎么看见的？”胖子端坐着，一本正经地看着两眼放光的大朱。

“就是捡柴火的时候，那个方向，一秒钟不到就没了。”大朱指着前方，仿佛能凭空看见什么似的，定定地望着不肯收回视线。

“那我们得去看看，反正也他妈的无聊。”胖子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不等那小子了？”二珠懒懒地站了起来，眼神倦怠，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谁知道他是不是耍我们的？”大朱瞪了二珠一眼，拍着身上的尘土，整装待发。

“反正有定位，不急，不怕被他骗了，走，看看去。”胖子看了眼正闪烁的定位器，放心似的笑了笑，“还在南城呢，走，不管他，先看看去。”

在大朱的回忆之下，三个强盗找到了疑似火山带的坑洞位置。二珠浑浑噩噩地跟在两人身后，嘴皮不停翻动着鱼嘴咬破水面的声音。

“啊……救命呀……”就差拿绳子牵着的二珠从二人身后发出一声惨叫。

走在前面的两人立刻调转过身来，寻了附近两个坑洞才发现二珠的身影。

只见二珠双脚分开抵住洞壁上端，就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胖子俯身伸手过去，却还差一臂长才够得上，于是只好两人接力，胖子拖着大朱的双脚，大朱再伸手去拉二珠的手。

“慢，慢，慢……”二珠突然喊停，气得已经涨红脸的大朱直骂，“猪头，你找死你先说啊，别害我们和你陪葬。”

“找死啊你，赶紧上来。”有些吃不消的魏胖子，双脚蹬在坑洞口的外壁，肥垂涨红的脸蛋因为气血凝滞突然变得煞白。

“有发现，有发现……”生怕拉着他的手会突然松开，二珠激动地惊呼着叫停。

“是什么，上来说，再不上来就得陪葬了。”魏胖子拼了力气朝坑洞里喊。

“上，上……”终于在两人的合力下，把差点没了命的二珠拉了上来。

“这里……这里有人来过，洞壁上画着……一个火焰，写着……奸细，这里还留有一个人的名字……”二珠喘着粗气，麻木的手脚不停地微微颤抖，“是……李勤。”

“李勤？谁啊？”魏胖子抹了一把渐渐恢复了血色满是汗珠子的脸，脑补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却没有一点印象。

“估计是死在底下的人吧。”发现手脚麻木有所轻缓，二珠赶紧趁热打铁，用手指在地上画了起来。

“什么？一坨屎？”大朱瞅着，哈哈大笑起来。

“是火焰！”二珠没好气地左右看了看自己的画作，是觉得不够像，涂涂改改又认真添了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