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羌人

权翼为了将姚苌救出来先去拜访了王猛，向王猛说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他也清楚如果王猛对姚苌抱有敌意，那么自己就不可能将姚苌救出来。

虽然权翼说的冠冕堂皇，但是王猛还是一眼看出来了权翼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开口讽刺道：“公的机智才学不在猛之下，但若是能胸怀稍张，公的成就必不下于猛”王猛讽刺权翼为事用谋总是先考虑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以国家的利益为先。

权翼闻言也是颇为脸红，只能支支吾吾开口说道：“姚苌虽然可恨，但是留之于国大有裨益，臣既然是陛下的臣子，自然要忠陛下之事也”

王猛也是点到为止，他不想跟权翼交恶，虽然对权益的为人不感冒，但是现在跟权翼在政治上的融洽度还是蛮高的，而且保住姚苌确实也是有好处的，自从姚苌被抓了过后，关中羌人没有能服从的领袖，便逐渐有不稳定的迹象了，而且没有姚苌在，羌人就是一盘散沙不能形成政治力量，这样的局面对王猛是不乐意见的，他现在的主要对手是氐人军贵如果能得到羌人势力的帮助，那么对于制衡氐人军贵有着重要意义。

所以王猛也不点破权翼内心的小九九，只是告诉权翼，姚苌的罪过确实不至于死罪，但是陛下三令五申他却阳奉阴违，这样的人就算是放出来陛下也很难大用了，不过自己原则上是支持权翼去劝陛下释放姚苌的，毕竟关着也没什么用，还白白浪费粮食。

得到王猛的支持后，权翼大喜过望，赶忙入宫去谒见苻坚。

苻坚见到权翼倒是颇为惊讶，不无讽刺的开口说道：“权公此时不应该在李威府上品酒下棋吗？怎么有时间来谒见朕”权翼在私底下跟氐人权贵那些龌龊苻坚是一清二楚的，对此也颇为不满，如果不是看在权翼确实能有些不错的计策自己也不想用这个人，格局太小了。

权翼闻言也不觉面露惭愧，只能开口说道：“臣与李威等只是私交，并无公谊”

苻坚也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只是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权公今日来拜见所谓何事？”

权翼见状连忙跪俯在地，叩头说道：“臣想请陛下开释姚苌。”

苻坚见权翼行此大礼，正想去扶起来，却不料权翼居然说要自己开释姚苌，顿时面色一沉，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来，不满的开口说道：“姚苌做的哪些好事权公难道不知道吗？朕恨他败坏龙骧军的军纪，更恨他在长安屠戮无辜，这样的人朕不诛杀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如何还有脸要朕开释他？”

权翼见状依旧跪在地上，假装很沉痛的说道：“姚苌纵然有万般不是，也是臣曾经的主公，姚襄死后姚家所剩无几，臣不忍见姚苌今日又死矣。”

苻坚闻言却是大为不屑，开口说道：“当日朕抓姚苌公不进谏，朕欲杀姚苌公也不进谏，如今倒是来求朕开释，如果是忠于故主岂不是太迟了？”苻坚不是傻子，权翼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肯定不是出于对姚氏的忠诚，这摆明就是演戏给自己看显得自己很是忠诚。

见苻坚不给面子，权翼也颇为尴尬，微微咳嗽两声继续说道：“臣救姚苌既是出于不想辜负曾经的主人，也是为陛下考虑。”

苻坚不以为意的说道：“卿是想说杀姚苌羌人不稳吗？朕已经不打算杀他了，朕只是将他收押起来，比起那些被他屠戮的百姓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陛下确实是仁厚之君”权翼不紧不慢的说道。

“但是，如今真正让陛下感到愤怒跟难受的不是姚苌，也不是羌人。”权翼抬头盯着苻坚说道。

苻坚闻言倒是一愣，看着权翼说道：“卿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苦恼的是氐人贵戚的掣肘，陛下的政令不能通行，而臣请开释姚苌便是为此也”权翼一拜说道。

苻坚闻言倒是微微一动，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卿且说说，开释姚苌如何能做到如此？”

“陛下，姚苌于陛下忠犬耳，陛下与氐贵的矛盾必然需要一个人去替陛下冲锋陷阵，王猛是陛下的肱骨不能轻易摆出，李威不能完全与陛下同心，这样的人也不会愿意为了陛下去吸引氐人的火力，而姚苌是降将，氐人轻视他，如果离开了陛下他就不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人陛下用起来难得还会担心他有异心吗？这样的人好比陛下的猎犬，陛下让他撕咬谁他便会去撕咬谁”权翼开口说道。

苻坚闻言陷入了沉思，是啊，姚苌是把好刀，他背后有羌人的支持，没有了自己他必然不能在氐贵中生存下去，自己完全可以把他当作一把刀，让他成为自己的孤臣，他没有别的依靠，也不太可能能跟汉人门阀以及氐人贵族抱团，这样的人用起来倒是也确实放心。

“何况，姚苌背后的羌人也是不小的军事力量，陛下如果能妥善使用，哪里还需要看着氐人贵族的眼神行事呢？氐人不过百万，人数终究不多，如果不能集合汉羌之力如何问鼎天下？”姚苌接着说道。

苻坚闻言也不觉得点了点头，是的姚苌也是自己笼络羌人的重要的手段之一，老是关着也不是个事情，不过苻坚还是为难的开口问道：“卿话是没错，但是朕入龙骧便订立了相关军法，姚苌违背军法，朕如果不惩办他岂不是视军法为儿戏，以后如何带兵打仗？”如果今日开释姚苌，那无疑是对苻坚亲手订立的军法的背叛，这样的行为将会对其日后整军造成极坏的影响。

权翼微笑着说道：“姚苌从来不是龙骧军的一员，昔日陛下也只是让其为羌人的校尉，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是违背龙骧军的军法呢？陛下的军法只是在龙骧军中适用，并没有推及全军，姚苌本来就不是龙骧军的人。”

苻坚闻言恍然大悟，是啊，姚苌从来没有在龙骧军出任过军职，哪怕自己让他去带龙骧军进城也不过是给了他传令的权利，于是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朕就姑且再饶他一次，但是你去告诉姚苌，如果胆敢再犯，朕定斩其首悬于军帐！”

“诺”权翼高兴的回复道。

最终在权翼的运作下，姚苌被释放了出来，但是苻坚没有让他官复原职，而是让他去当了个校尉还是让他主管羌军的事务，不过为了分化他的权力苻坚提拔了不少他的属下跟他一样为校尉，将羌人的军事力量分割平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