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功臣
“舰长？我和儿子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他可从没来过啊，是每一家都要进行的业务性探访吗？”
“不，维娜，你误会了，是我的那位上司…”
贾斯比没有犹豫，心里疑惑着将舱房的大门打开。
紧接着，那名身为曙光号星航驱逐舰舰长的老者，以及其身边的一队人员出现在贾斯比一家眼前。
“哈哈！贾斯比，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想必那边就是您的爱妻和孩子吧，你们好啊！”
“是的，舰长，欢迎各位来到我家的舱房。”贾斯比做出恭敬的姿态，并且迅速安排智能管家来招待。
“我们这会儿正准备吃晚饭，没想到舰长您突然会亲自过来，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白胡子老者往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挥手示意一部分人出去，只留下两名武装战士守在内门两旁，另外还有一名专业机械工程人员。
这些人的出现，让原本温馨的饭桌变得严肃起来。
贾斯比和维娜都看着舰长，唯有奇卡在慢慢地吃着菜，偶尔会瞥过来两眼。
爸爸妈妈都告诉他小孩子不用管大人的事儿，他还是很明白这一点的，反正说的东西他大概也听不懂。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一家吃饭，不过…你难道会不清楚是什么事？”老者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贾斯比和维娜面面相觑，神情中的不自然只有彼此间了解。
贾斯比放在大腿上的手不禁捏了一下，讪笑着问道，“舰长…到底是什么事呢？哈哈…我还…真不知道。”
闻言，老者脸上原本还算纯粹的微笑，即刻淡下去，瞬然狐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寒芒，
“贾斯比，你可是我最器重的属下啊。
也对，你毕竟才回来，是有不清楚的可能。
但是我想你的夫人，或者，你那可爱的儿子，应该都清楚的很吧？
又或者……你是‘不想清楚’？？”
砰！
舰长话说完，维娜手中的杯子突然掉到了地上。
贾斯比的额头上落下来一滴汗珠。
16号舱房内的空气，仿佛在此刻变得凝固且具有针对性，令他们夫妇难以呼吸。
见状，舰长微微闭上双眼，再度睁开的时候，眼中对贾斯比的最后一丝尊重已荡然无存。
“你那台暗晶时空标位机在什么地方？”
“……”贾斯比沉默着，没有吱声。
“我想你不会愿意看到一家人同挤在‘小黑屋’的场面吧？当然…你们现在差不多是在去那里的路上了。
不过将功补过的机会也不是没有，要知道，你们家还可能会诞生一个大功臣呢。”
贾斯比终于开口，声音颤抖地道：
“里面…储藏室…
舰长…您能告诉我…”
“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呵呵，你们家那位女仆小姐非常忠诚，甚至在对实录说明的时候，也提到了您的夫人作为主人的‘敏锐决断力’。
她得到了她应有的丰厚酬劳，只可惜，你们的那一份恐怕是拿不到了，因为现在看来，你们好像不太懂‘忠诚’二字的含义。”
贾斯比双腿无力地滑下去，跪在地上，一脸灰暗。
维娜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紧紧抱着他的脑袋，而后忍不住哭泣起来。
她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疏忽。
可一切都无法挽回。
她总不可能去怪罪自己年幼的儿子。
奇卡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嘴里还包着饭菜，当目睹父母的神态后，他意识到情况很不妙。
“妈妈…？还有爸爸…你们怎么了啊？？刚才不是还在聊天吗…”
“不…妈妈没事，爸爸也没事…
没事的，儿子，没事……”
维娜紧紧贴着儿子的脑袋，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奇卡的衣襟上。
舰长与那名技术人员向储藏室走去，门旁的两名武装战士则监视着一家三口。
片刻后，储藏室内，在那台暗晶时空标位机前，技术人员笑道，
“舰长大人，这台机器还真是没有坏透，内核不完全老化，有修复的可能，会突然启动也是看运气，根本没有规律。”
“哼哼，那我们的运气很不错啊，能修好么？”
“放心，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能按照那个小家伙的历史数据调档。”
又过了一会儿，技术人员拍去手上的灰尘，一脸兴奋，
“舰长大人，数据结果出来了！”
“说说看。”
“目标星球同样是个类地行星，就是太小了，海陆分布情况与我们的星球相似，不过文明程度初步估计仅为C2级，侦测到的可用资源不少，意识态生命体也比较多，与我们极度相似的有足足几十亿。”
“几十亿？一个C2级文明有这么多意识态生命…真是浪费，资源不用白不用啊，我们前线的能源弹正好差些火候，有多远？”
“我这上面显示是正好5光年左右，貌似中间穿过了一截时空蛀洞，还折叠了25光年，所以它正好处于机器的最大波动甄别值域，绝对是宇宙意志的安排啊！”
“哈哈，是嘛，我们还真得感谢他们一家，尤其是那个小家伙。”
“舰长大人，还有一个额外的发现…”技术人员操作着暗晶时空标位机的台面，“那个星球似乎有我们留下的能量态痕迹，目前总共有两处，源体很微弱，但分散的能量场相对来说十分庞大，真不可思议。”
“你的意思是，那小家伙…？”
“没错，从那个女仆小姐给到的信息来看，那孩子好像向那里传送了什么东西……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烟火。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星球及其周围星域的微观粒子运作模式，相对我们的星域而言，一直处于非常拥挤的能量方程式内。
表现最突出的当属扩张型能量体，在同一个质量下，若是从我们这里转移到那里，即便是一颗最落后、威力最小的种子雷，都可能直接摧毁掉整个星球！
同理，哪怕是我们手上一枚小小的烟火，都会在那里引起轩然大波。”
“原来如此…等于说这孩子不仅偶然找到了一个星球，还顺便帮我们肃清了一片区域，哼哼，真是有意思。”
“是的，舰长大人。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以那片区域作为落脚点，进而分散至其它地域。区区一个C2级文明，也没什么影响。”
“话是这么说，保险起见，得先安插信标。”
“不，不用，舰长大人，别忘了那个孩子。”
“哦，也对，呵呵，这次事成，我会向星航军部美言你几句。”
“多谢舰长大人。”
从储藏室出来的，只有舰长一人。
他面带微笑地来到一家三口面前，奇卡被父母围在中间。
舰长没有理会贾斯比夫妇，而是直接冲奇卡轻声说道：“孩子，听说你之前用你爸爸的机器找到了别的人？”
闻声，奇卡刚准老实回答，却从母亲的眼神里看到了否定。
舰长叹了声气：“贾斯比，你和你的夫人如果不想事情更糟糕，就顺从我的旨意，明白吗？”
嘭！
突然间，贾斯比再次双膝跪倒在地，面对舰长苦苦哀求：“舰长！我求求您，别让我的孩子参与进来，他才十岁，甚至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您不能这么做！！”
听到贾斯比的话，老者只是淡淡一笑，
“不明白，那难道不是正好么？”
“不行！！舰长！！我真的求求您，让我们怎样都行，不能让我的孩子…”
“住口！！！”
舰长的一声怒吼，把奇卡吓得浑身颤抖，泪意朦胧。
爸爸这是怎么了？
妈妈为什么也这么害怕？
这个作为爸爸的长官的人，为什么那么生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贾斯比与维娜极为无奈与不甘的眼神中，奇卡被舰长慢慢用手拉出来。
“孩子，告诉我，你是不是用你爸爸的那台机器认识了某个人？”
“……嗯…”奇卡盯着舰长的眼睛，非常老实地答道，“我交了一个新朋友…他叫艾迪，但是他…他的情况很不好，有坏人抓了他，我本想让我爸爸去帮他打那些坏人的…”
舰长瞄了一眼神色暗淡的贾斯比，
“放心，我们这就去帮你抓那些坏人，你的爸爸也会，来，现在先带我们去认识你那位新朋友吧。”
“真的可以吗？”奇卡扭头看了一下父母，他们都没有说话。
奇卡并不知道，若是他的父母再有什么异动，下场就只剩下那最后一个，也是最惨的一个了。
“当然可以，来吧，孩子。”
“好…”
许久后，奇卡神色激动地从储藏室里跑出来，身后紧跟着舰长和那名技术人员。
“爸爸，妈妈！我又成功联系上了那位朋友！！我还送……”奇卡发现自己的父母仍然是之前那般没有神采，便没有再说下去。
舰长慢慢来到夫妇俩身边，低声说道，
“你们夫妻两人的不忠诚，我可以暂且向上级保密，等去了那个星球再说。
此事是由军部全权委任于我，贾斯比，希望你能好好表现，不要再让我失望啊。”
说罢，舰长正欲转身离开时，又回头补充道，
“哦，差点儿忘了告诉你。
你的儿子分享了好几枚烟火给那边的朋友。
知道么，听技术员说，那里的微观粒子反应，可跟我们的差远了啊。
我们的人兴许丢个种子雷过去就能打下来，所以…我相信你儿子手中的烟火，能在那里绽放的更加‘灿烂’，量子学出身的你，一定很能理解这种美妙的吧？
恭喜你啊，我会向上面禀报，你那可爱的儿子，不仅仅是功臣，更是功臣中的功臣！”
话音刚落，贾斯比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整个人晕倒在地上，两眼完全失去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