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相信
莫非赶到林兮橪所在的咖啡厅时，正好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她。
今日的阳光很好，透过窗户照射在她身上，将那一头披散在肩的长发都染成了金黄。
她平常都习惯梳个马尾，到了北方来大概是觉得冷，这两日都是披着头发，整个人看起来甜美柔软了许多。
她一手托着腮，一手转动着笔杆儿，似乎是遇到了难解之题，眉毛微微蹙起。
莫非推开门进去，朝那背对着他的身影走去。
他身高腿长，五官轮廓分明，一进咖啡厅便吸引住了不少目光。
林兮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道难住她的试题上，没有发现身后的动静，直到感觉到耳边有温热的吐息时，猛地惊得一颤。
莫非按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抚：“别怕，是我。”
林兮橪偏过头，正好与莫非四目相对，在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时，这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看起来，像是没有生气了。
“不是说快到了提前十分钟跟我说嘛，我还没帮你点咖啡。”说着，林兮橪就要起身。
“我自己去。”莫非重新将她按在座位上，直起身来，目光扫到桌上，“你不是觉得抹茶拿铁难喝吗，怎么还点？”
林兮橪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又觉得有点儿好喝。”
莫非笑了笑，转身朝吧台走去。
林兮橪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见莫非跟收银员说了什么，付完钱后就站在一旁等待，毫无预兆的，他突然侧头朝她看了过来。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默默对视，林兮橪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却莫名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莫非朝她微微一笑，用口型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像是“等我”。
林兮橪点点头，这才又拿起笔，打算继续做题。
莫非回来时，那道题依旧没有头绪。林兮橪索性放弃了，问莫非今天上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今天早上，赵老爷子晕倒在卫生间。
他的身边一直离不开人，所以发现得很及时，但送去医院难免一通折腾，莫非便也跟着一直守到中午才回来。
“那，姥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直不太好，他以前得过肺癌，早期，做了手术后倒也没什么，但……”莫非顿住，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还有个舅舅吧？”
林兮橪不知话题为何突然转到了这儿上，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他，在监狱里，因杀人罪被判了十八年……”
这庄案子在当年还是轰动一时，因为那时的赵家和另外一个财大气粗的土地主在江市还是有些名气。
赵凌峰，也就是赵素芸的哥哥，在去参加朋友组的一个局时，与土地主的儿子发生了肢体冲突。
也不知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因那些聚会的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地点隐蔽不说，更没有监控，全凭围观人的一张嘴。
有人说是失手，有人说是故意，反正那土地主的儿子从楼梯上滚下来后，又撞上了手拿剑柄的铜像雕塑，那把剑正好插进他的胸腔，一下便没了气儿。
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的量刑完全不同，虽然找了最厉害的律师，赵家却还是输了官司。
那土地主一家也不依不饶，赵老爷几乎散尽家财才保住儿子的一条命。
但也从这个时候起，服装大亨赵家一蹶不振，赵老爷子也怒急攻心，一病不起。
时隔这么多年，再提起当年那件事儿，知情人士除了唏嘘不已，便也没什么感觉了。
可这伤痛，却一直伴随着赵家，难以散去。
“后来，姥爷的癌症又复发了，能拖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我舅舅还有三年就出狱了，但姥爷……怕是等不到他了。”莫非的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林兮橪呆呆的望着他，攥着笔的手却是紧紧的。
她还沉浸在这个沉痛的故事中有些无法自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的人，毕竟在生死面前，任何言语的安慰都如此苍白无力。
莫非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怎么，吓到你了？”
还没待林兮橪回答，莫非的视线转移，落在了她握着笔的手上，勾唇一笑，“遇到难题了？”
“嗯。”
“我来看看。”
莫非将椅子挪到林兮橪的右手边，倾过身子靠近她的同时，手也覆上了她握着笔的手。
他只是快速扫了一眼题目，就一边讲解一边在卷子上写了起来。
这个姿势，就像小孩子刚学写铅笔字时，大人握着孩子的手，一笔一划的慢慢教。
莫非靠得很近，耳边能听到他清冽如雪的声音，也能感受到那温热的气息，一阵阵的惹人酥麻。
再加上此刻正处在不少人有意无意的打量中，林兮橪的脸颊渐渐烫了起来。
题讲完，莫非却没松手。
林兮橪慢慢偏过头，见莫非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轻声道：“你耳朵红了。”
她有些难为情地咳了一声，想要挣脱那只手，却没能如愿。
“奇怪……”相比较那些题，莫非似乎遇到了更令他疑惑之事，“你这耳朵怎么时红时不红的？”
什么鬼？
林兮橪懵了。
“还记得刚转到二中那天早上吗，我说你是我初恋，你耳朵红了。”
“但我生日那天，你主动亲我，耳朵却没红。”
“我们刚去隐山蹦极的那天晚上，你说你喜欢我，虽然光线很暗，我还是看见你耳朵红了……”
林兮橪听不下去了，赶忙抬起左手捂住了莫非的嘴。
莫非闷笑了两声，感觉到手心的灼热，林兮橪又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看到面前人如此慌张和窘迫的模样，莫非不禁心情大好，他伸手搂住林兮橪的后脑勺让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再度靠近与她额头相抵，沉声道：“兮橪……对不起，我昨晚，不该跟你发脾气。”
还想着不要提起这个话题，却还是没躲过，林兮橪半天没吭声，忽而问道：“莫非，你相信我吗？即使我们分隔在世界两端，我对你的喜欢也不会变的。”
这算是誓言吗？莫非想。
誓言也好，保证也罢，只要是从林兮橪的嘴里说出来的……
“信！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