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表贝
空气一时间陷入死寂。
显示屏里的男人黑着一张俊脸,深沉的眼眸中看不出半分情绪,把张助理吓得背脊直冒冷汗,生怕下一秒陆祖宗恨乌及乌,把他这个传信人给连坐了!
过了半天,陆停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助理:???
陆祖宗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张助理还在揣测陆停的心思,谁知下一秒,显示屏直接黑了。
陆停收了线,但没回房,脚下跟生了根似的挪不开步子。
他早就料想过这个结果。
只是没想好怎么处理那只呆呆的小家伙,是把她送到警察局?还是把她送到福利院?或者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
陆停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的心情,怎么说,没什么波澜。
只是在得知小家伙是人类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对小家伙可能是异种这个结果非常排斥。
因为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对她抬起枪……
就算小家伙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那又怎样?只要小家伙一天叫他的爸爸,那他就会尽一天做父亲的责任。
至于她的去留,他尊重她的选择……
翌日一大早。
小陶枝照例早早地醒了。
她要早点起床晒太阳,早点长高高呢~
咦?
小陶枝揉揉迷离的睡眼。
她怎么睡在粑粑的床上呀?
小陶枝嘿咻嘿咻把床被铺好,才扒拉着床沿小心翼翼地下来,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医院走廊上乖乖地晒着太阳。
“太阳公公,早上好呀~”小陶枝摆摆手和太阳打招呼。
早晨的阳光没有特别灼热,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小陶枝惬意极了,不由自主地晃起了小脑袋,她头顶那截光秃秃的桃枝丫子精神抖擞,也跟着左右摇摆。
陆停刚回来就看见小家伙对着太阳摇头晃脑的呆呆模样。
他把早餐放在一边,“不再睡一会?”
“粑粑~”
听见男人低沉熟悉的嗓音,小家伙高兴极了,小短腿倒腾倒腾飞奔扑进陆停怀里。
男人挺拔的身子半蹲,一把接住了小陶枝。
陆停伸手揉了揉桃枝的小脑袋,一贯薄凉的声音里透着点温柔:“过来吃早饭。”
小陶枝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陆停的下巴,才乖乖撒开手答应:“好~”
陶枝坐在小板凳上,陆停给她支了张桌子,高度刚好她小手放在桌面上。
小家伙跟往常一样,吃得很香,那模样跟饿了三天没吃饭似的。
陆停觉得,要是碗能吃,小家伙肯定给啃得渣都不剩。
“小孩。”
小陶枝从碗里抬起头,仰着小脸静静等待陆停接下来的话。
陆停斟酌了下语句,迟疑问道:“你……要不要去找你的爸爸妈妈?”
“嗯?”
小陶枝歪着小脑袋,很明显没听懂陆停的意思。
爸爸妈妈?
小陶枝记得妈妈是一棵很高很大的桃花树,自己是妈妈的一根小小的枝丫丫,妈妈很温柔很耐心,对枝枝很好,可是妈妈在枝枝很小的时候就和族亲们一起被害死了……
至于爸爸……
她面前的这个不就是枝枝的爸爸嘛?
虽然白胡子老爷爷告诉枝枝,她有好几个爸爸,其他几个爸爸枝枝也没有见过,但她看过照片。
爸爸们长得都很帅,而且一个比一个腿长,她不太够得到粑粑们的大腿呢!
小枝枝苦恼。
不过枝枝一定会快快长高高,找到她的粑粑们,抱紧粑粑们的大腿,然后拯救梵落雨林的族人哒!
“就是你的亲生父母。”陆停解释道。
这个小家伙应该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吧?
“亲生父母……”小陶枝呆呆地重复陆停的话,随后天真地问道:“枝枝难道不是粑粑生哒嘛?”
梅花奶奶说,小孩都是自己爸爸妈妈生的呢!
“粑粑生一半枝枝,麻麻生一半枝枝,然后合起来,就是一个枝枝啦!”
陆停嘴角一抽。
这小孩以为自己是积木么?还这一半那一半的拼起来。
是正常碳基生物都不会想出这样的繁殖方式!
陆停无奈扶额,“男人是不能生小孩的。”
“那枝枝是怎么来的?”小陶枝好奇地挠挠小脑袋,又一本正经说道:“粑粑不可以骗枝枝噢~枝枝知道寄几不是从垃圾堆里捡来哒!”
陆停的思维莫名其妙被带偏了,“你怎么知道你不是?”
“因为枝枝是粑粑的大表贝!表贝是很珍贵很珍贵哒,不能扔在垃圾桶里啦~”
柳树爷爷说过,每一个孩纸都是上天赐给爸爸妈妈的礼物,很珍贵的礼物,跟宝贝一样哦。
陆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陶枝口中的“表贝”是什么意思,当即耳根就泛起红潮。
小陶枝拉拉陆停的衣袖,奶里奶气问:“粑粑说,枝枝是不是你的大表贝鸭?”
“……”
陆大审判长干咳了一声,没回答。
“是不是嘛?粑粑……”
小陶枝软磨硬泡摇着陆停的手臂,那架势,像是陆停不说她就不会松手。
陆停内心有些抓狂。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说那种肉麻的话?!
小家伙肉嘟嘟的小爪子揪住陆停的手臂不撒手,晃呀晃:“粑粑,枝枝到底是不是你的大表贝鸭?”
半天没得到回应,小陶枝突然瘪了小嘴,可怜兮兮说:“粑粑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表贝了,所以不要我这个大表贝了……”
送命题。
陆停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好一会儿,男人才别开脸,声如蚊讷:“……是。”
“是什么?”小陶枝亮晶晶的鹿眼弯弯,期待地等着男人的下文。
陆停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闭眼说道:“是我的宝贝……”
小家伙闻言开心极了,两个大眼睛都笑成了盈盈的小月牙,盛满了笑意,对着陆停俊美地侧脸就是mua的一口。
亲完,小家伙还不好意思地跑了。
陆停彻底愣住。
干净的指腹轻轻抹了下脸颊上的那片湿濡,温温润润的。
直觉告诉他这是小家伙的唾液……
陆停眉头紧蹙,心里跟打翻了大染缸似的五味陈杂,甚至想抓狂,但是耳根却出奇的红。
这小家伙为什么总是能精准地踩在他一个洁癖的底线上并且无限践踏?
陆停想。
可能是他自己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