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任
许素涵眉头一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哦，我说的不够严谨。”
姜祈抽了一张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仿佛在跟什么东西撇清关系。
“我的意思是，她在我这里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他的面色风轻云淡，把纸巾塞进一个玻璃杯里，漆黑的瞳孔里却不见半点温度。
许素涵与他对视几秒，声音微沉：“你可真会骂人。”
“过奖。”
姜祈迅速起身，脸上又浮现了那股玩世不恭的劲，眉梢微扬着，“走吧小朋友，哥哥送你回学校。”
“我还有事，不回去。”
许素涵别过头，走上前拉开了包厢的门，外面两个服务员瞬间收声，恭敬的让开了路。
“就此别过吧，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
许素涵没看她们，只是对着姜祈点了一下头，便快步离去。
姜祈看着她清冷单薄的背影，突然扭过头，看着那两个服务员：“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太瘦了？”
“……啊？”
两个服务员一愣，随后面面相觑。
姜祈淡淡的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修长的手指轻捻着，拿出一根烟夹在嘴里，语气微扬：“是太瘦了，得多吃点。”
他摸索着口袋，本想把打火机拿出来，但是转念想起这里是餐厅，他又慢慢垂下手。
许素涵走出盛膳堂时，顺便给聂无涯回拨了电话。
拨第一遍的时候，对方秒挂。
许素涵又坚持拨了第二遍，对方这才接起。
“可以啊许素涵，上司的电话都能随便挂。”
聂无涯在那头扭了扭胳膊，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是我对你太亲切了吗，才让你对我如此放肆。”
许素涵揉着眉心，简单解释道：“只是遇到一个人请吃饭，我就耽误了点时间。”
“一个人？请吃饭？”
聂无涯重复着她嘴里的关键词，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许素涵，你有多久没有相信过一个人了……”
他的话让许素涵收住脚步。
因为曾经被亲生父亲算计过，许素涵一直不愿意相信别人。
就连当年被聂无涯捡回去的时候，她在调查局里也有一段时间不敢吃东西，无论聂无涯怎么劝说，她都固执的饿着肚子，有几次还陷入重度昏迷。
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让她信任的就只有江郁跟蔡辛玥。
江郁是生死之交。
而蔡辛玥，当初把她带回家的时候，也是用了好久的时间才让她放下戒备。
但是姜祈……
许素涵微微有些发怔。
认识不过几天，她对他的信任到底从何而来。
聂无涯察觉到她的沉默，微微叹口气，也没再细究这个话题。
“那个Ghost论坛，我们局里的黑客想去攻破他们的主心网时，被拦截了好几次，对方没那么好对付，但是我大致看了一下，Ghost上面接的单各式各样，没有针对某一势力，你为什么会怀疑这个论坛跟他们有关？”
聂无涯说着，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旁边的水杯灌了几口。
许素涵淡然道：“直觉。”
“咳咳……”
聂无涯瞬间被呛到，他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角，“靠直觉办事，还真是你一贯的作风。”
“你有认识的人在北瞿市吧？”
许素涵眉梢轻敛，声音刻意放低，“我需要点装备，交易的钱你可以从我工资里扣。”
聂无涯一向惯着她：“行，祖宗。”
两人又交流了一会，确定好了地址，许素涵才挂断电话。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云层，泛着圆弧形的光晕，那些高楼大厦淹没在繁华盛景里，逐渐覆上一层薄薄的雾色。
许素涵站在天台上，单手插着兜，长发随风飘扬。
天空传来急促的嗡鸣声，一架直升机在她头顶盘旋，驾驶员透过窗户，把一个黑色皮包丢了下去。
许素涵稳稳接住。
直升机很快就开走了。
-
回学校的时候，许素涵又看了一眼手机。
已经九点多了。
她抱着那个黑色皮包，回到了宿舍。
纪思楠应该是请假回家了，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吕妍琦正在洗澡，浴室里传出模糊的水声。
左颜一如既往的打着游戏，把腿搭在桌子上，懒懒散散的，却在门被打开时，她下意识的收回腿，端坐起来。
许素涵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掀开那个黑色皮包，往里面简单的瞅了一眼，又迅速合上。
左颜偷偷瞄着许素涵那边，打游戏的手速不自觉慢了下来，等她回过神时，她游戏里的角色已经死了。
“……靠！”
她怒骂一声，暴躁的扯了扯耳机。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息。
几分钟后，吕妍琦推着门走了出来，拿起毛巾擦拭着头发，水滴顺着脚边流下。
她踩了踩铺在门口的地毯，转身一眼就看见了许素涵，擦头发的那只手突然停住。
许素涵从柜子里拿出浴巾，手里抱着一条粉色的睡裙，面不改色的绕过她，走进了浴室。
直到浴室的水声响起，左颜才猛地起身，一把关掉了游戏屏幕，慢慢看向浴室的方向，眼神有些晦涩。
“怎么了？”
吕妍琦压低声音，走到她身边。
左颜转头看向许素涵的桌子，那个黑色皮包还放在那。
“你不想知道她的包里有什么东西吗？”
左颜捏紧了手机，语气有些忿恨，“如果有什么违禁品，我们就可以向学校举报她了，这样子思楠也不用为了躲她，连课都上不了。”
吕妍琦咬了咬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可是那是许素涵的东西，如果被她知道了……”
想到那天晚上，许素涵把纪思楠弄哭的画面，吕妍琦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颜颜，要不算了吧。”
她拉住左颜的胳膊，劝解道，“以后都还是舍友，我们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适应？”
左颜冷嗤一声，直接甩开她的手，“这么憋屈的日子我才不要过，你不敢看，我一个人去看就好了，到时候要真有什么事，我就不信许素涵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吕妍琦紧紧抿着唇，目光转向浴室那边。
昏暗的光线笼罩着浴室门口，混杂的水声里，隐约能听到轻微的挪脚声，诡异又沉闷。
吕妍琦的面色有些发白。
左颜看了她一眼，又嫌弃的收回目光，快步走到许素涵的桌子前，粗暴的掀开那个黑色皮包。
“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左颜漫不经心的说着，嘴里忽然没了声。
“怎么了颜颜？”
吕妍琦忐忑着一张脸，刚走过来，就见左颜瞳孔紧缩，整个人不断往后倒退着，直接撞到了柜门。
“啊！！”
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