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梦魇
“难道你就这么打算一辈子不见她吗？”
叶枫白猛地打掉他手上的木质人偶，一拳揍向司夜澈。
男人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嘴角流出一丝鲜血，衬得他更加妖媚。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静，男人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人偶。
叶枫白看到他这番模样，心中默叹。
他终究只是一个外人，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太过复杂。
“你好好考虑吧。”
留下一句话，叶枫白便狠狠地摔门而去。
待他离开后，司夜澈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人偶，如同对待绝世珍宝一般，重新一笔一划地刻着。
在肉眼可间的地方，能发现他的书柜上，摆满了许许多多这样的木质人偶。
它们不尽相同，除了动作表情不一样，其余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而这木偶的主人公，明显是已经死去的叶落。
“怎么会刻不好......怎么会！”
司夜澈突然发现，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掩盖刚刚失误的那一笔。
耐心渐渐散尽，男人死死地捏住人偶，嘴里不断地喃喃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永远都是最完美的！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你！绝对！”
......
深夜，明明是十二月，外面却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雨滴噼里啪啦不断地砸落在窗户上，似是想透过窗户直接砸近屋中。
床上的人儿睡得并不安稳，精致的眉眼掩盖不住脸色的苍白。
她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嘴里不断地喃喃着“好冷”。
房间中空调的温度已经调到三十度，却依旧阻止不住冷气的侵蚀。
这一夜，叶涵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死前陈念挺着大肚子，与厉瑾年站在一起，不断张嘴对她吼道：“叶落，你去死吧！像你这么恶心的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我根本从来就没爱过你，你个水心杨花的女人。”
他们在自己面前不断地张牙舞爪，叶涵想要伸手捂住他们的嘴，可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那副丑陋的嘴脸，任由其一字一句地灼伤自己的心。
本以为她早已了无牵挂，就在她想要倒下之时，她想起了自己的一对儿女。
时光转换，她来到了一段马路中间，一对三岁左右的双胞胎躺在血泊中，哭得凄厉，却没有人愿意上前施以援手。
他们声嘶力竭地喊着妈妈，叶涵想上前抱起他们，然而手硬生生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猛然间，两个小孩停止了哭声，两双眼睛直直地瞪着叶落。
“妈妈，我恨你，你根本就不爱我们，都是因为你，才害死了我们。”
“你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叶落的心钝痛，她不断地解释着：“不是的不是的......”
她仿佛失去了其他语言能力，只能一个劲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场景突变。
这是一个封闭的实验室，周围摆满了精密的仪器。
她警惕着一步一步往里走，突然发现床上被绑着一个熟悉的女人。
她的手上插满了针管，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若非旁边的仪器显示着这人还有心跳，叶涵不禁认为床上躺着的是个死人。
然而令叶涵害怕的并不是这些仪器本身，也不是这个充斥着神秘的地方，而是床上这个人，居然长得跟前世的她一模一样。
可是寻遍前世记忆，她也没有找到关于这间实验室的任何印象。
她继续往里走着，可是越走越心惊，实验室的墙上摆满了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她伸手触摸，不由得有些怀念。
猛地，她瞥见桌上的实验数据。
每一个公式，每一项指数，上面都显示着她的名字。
叶涵对于医学虽然不是特别通透，但是旁边有着指标比对，她还是一眼就能明白这个数据的不对劲。
这完全不像一个活人该有的数据！
“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叶涵一跳，她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在细小的缝隙中观察来人。
只见一个浑身包裹着黑布的人出现在实验室中，四处寻找着什么。
直觉告诉叶涵，这个人十分危险。
为了防止被发现，她屏住呼吸，小心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游走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可疑人物，最终来到了躺着的叶落面前。
婴儿小臂粗细的针筒拿在他手上，缓缓朝叶落光滑的手臂扎去。
由于叶涵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脸，也无法知道他到底是谁。
光看背影，只能断定这是个估摸一米八多的男子。
叶涵悄悄地移动着自己的步伐，眼看着已经接近了，结果柜子上的瓶子不知何时被她碰掉了。
“哐当”一声，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她的身后。
叶涵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只感觉迫人的威压逼近，颈后一阵钝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她看见了一双白皙的手，以及妖艳的红色瞳孔。
“呼呼呼！”
叶涵猛地从床上坐起，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看向窗外，天已有些蒙蒙亮，但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没有了困意，叶涵干脆从床上下来，点亮房间的灯，打开笔记本，看看GS上有没有关于两个孩子的新消息。
接单的人不少，也有很多与她描述相似的小孩照片传来，但没有一个是她想找的。
一阵挫败感涌上心头，叶涵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突然发现左下角的窗口在不停地抖动。
好奇地点开，对话框弹出。
备注很简单，只有一个“雨”字，但里面的话语却昭示了对方激动的心情。
“小师妹，是你回来了吗？”
小师妹......
熟悉的称呼，让叶涵不由得想起他们师兄妹在一起学习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手无力地搭在键盘上，迟迟没有按下一个键。
她该说什么？
她真的回来了吗？
不！
并没有！
叶落已经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对不起......”
轻轻地落下这一句，叶涵彻底关闭了对话窗口，并且把“雨”拉入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