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水
三人顺着集市走着，沙佩云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走的很快，穿行在一个又一个摊位中，转眼来到一个小巷子，再过去就是一处小宅院，那是沙佩云的家。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东西什么的放好，马上回来。”
说着，沙佩云跑进去。隆泽和梦凌在一处石台阶上坐下。
“这家伙还真的挺可怜的，我看他挺聪明，人也开朗，如果生在开封，没有这个家庭的累赘，估计已经有一番成就了吧。”
梦凌说着。
“你讲的没有错。”
隆泽点点头道。
“我第一次见沙佩云是在6岁，他比我小两个月。记得当时他家里的条件还没有现在这么难。”
隆泽不由得回想起从前。
沙佩云家里本来的条件确实很好，父母当时都很健康，家里两个劳动力。兄弟三个都很乖，大哥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挥霍，总体而言还算是衣食富足的。
后来母亲生了重病，为了救命，家里几乎用掉了所有钱，只换来一个躺在床上不动的废人。大哥学会了赌钱，二哥受不了这个家，也离开了。原本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却支离破碎。
两个人正交谈着，听到不知哪里传来几个人的声音。估计是这一带住宅的院子里面有人在聊天。
隆泽和梦凌于是安静下来，出于好奇心，想听听在聊什么。
“……我跟你讲，当时我都看那个死人了，死的可惨了。胳臂、腿都没了，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脸都泡白了。”
这是一个大妈的声音。
“不会吧？这么邪乎？”
另一个大妈的声音。
“我骗你干什么。你知道吗，现在村子里好多人都在讲这件事，说是河里的鬼动怒了，好多渔民都不敢下潭捕鱼，生怕出什么事情。”
“假的吧，哪里有什么河鬼，都是那帮吃饱了的编出来的。”
“我也这么觉得。你想想啊，真要有什么河鬼，这城隍潭还能住了？不得跑光咯！”
“比鬼可怕的是人。那个四人八成就是惹了事，让人杀了扔河里去的。就这事，听说还招来一个东京的法师，真的是荒唐……”
梦凌和隆泽听到这些话，不自觉地对视。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什么都清楚。
如果泯秋的事情让城隍潭百姓知道，估计要出大乱子。
这个时候，沙佩云已经从屋子里面出来了，对着他们两个招招手。两个人于是站起来，走过去。
一阵风吹过广阔的潭面，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芳香。
隆泽和梦凌跟着沙佩云上了船，沙佩云站在船头，手里拿着桨，宽大的桨面划开一道道水波，将小舟推开来，渐渐的远离岸边。
“说来你也真是够可怜的，被困在家里那么多年。你爸是怎么想通让你出来的？”
沙佩云一边划船，一边问着。
“小时候我跟他讲我不想念书，他根本听不进。后来终于有了机会，他发觉了我在这方面的天赋，也就同意不让我念书了。”
隆泽只是简单地搪塞过去。具体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真想不到啊，少爷也也有这样子的烦恼。”
沙佩云摇头，继续划着船。这个时候，天气突然放晴，头顶的太阳直直的照着，这边的温度很快就上升。沙佩云脱去了外衣，额头上直冒汗。
隆泽看看周围湖上的景色，沐浴在日光之中。逐渐适应了头顶的太阳，感觉也莫名的惬意。一个不经意的低头，看到清澈的潭水当中掠过一道黑影。
隆泽一惊，这次，他两只眼睛认真地盯着水下看着，黑影再次出现。泯秋就在水下几米深的地方，看着自己。因为这个地方比较深，太阳照不过去，也看不清泯秋是什么表情。
隆泽心里一惊，连忙把目光投向梦凌，生怕她有所察觉。然而梦凌只顾闭着双眼，吹着风。
“大概是一条鱼吧，好大呀。”
背后传来沙佩云的声音，隆泽转头看过去，沙佩云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着。看样子他刚才应该也见到了，只不过没认出来是什么，全当作一条大鱼。
毕竟，在城隍潭里，遇上这种体型的鱼也不足为奇。沙佩云基本天天在水上漂，见过比这大的鱼都有好几次。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沙佩云看看隆泽，再看看梦凌。两个人坐在床上，隔着老远咯看着一方景象，不像其他那些恋人一样整天黏在一起，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他们两个也才认识没几天。
“啊？我们吗？”
隆泽有些尴尬道。梦凌听到他们在聊这个，于是也转过头来。
“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刚才看你们两个粘的那么近，现在又隔得这么远。我属实是有点看不懂啊。”
沙佩云两双一摊。
“我们……”
“当然是啦。”
梦凌在隆泽之前大声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但是刚说完，脸就红了，隆泽也莫名的有点害羞。
沙佩云努力的憋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水里面轻轻冒上来几个气泡。另外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唯独隆泽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只听得猛烈的一声撞击，整条船忽然剧烈的颠簸。梦凌坐在船头边缘的位置，一时间失去了重心，仰面倒进了水里。
三个人一时间都慌了神。
船头离水面有一段之旅，摔下去之后还往下沉了好一段。梦凌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立马被水包围。慌乱之中睁开双眼，看到船底下有一个巨大的身影。
是泯秋。
她脸上露出些凶狠的目光，一头长发在水中飘散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在水中摇曳。梦凌霎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之间泯秋快速的邮箱。他之后一把抓住她的脚腕，把她拉向深水。
沙佩云本来想立马跳进水里救人的，一看水里的影子，忽然被拉了下去，也慌了神，生怕水里有什么东西，迟迟不敢跳下去。
隆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
泯秋快速的往下潜，梦凌喝了好几口水，有些神志不清了，感觉身上被一股非常强烈的东西压着，肺都要炸掉，在水中非常的难受。
“泯秋！回来！”
水面上传来隆泽的咆哮，泯秋霎时间停住了。在几十米深的水里面，泯秋看着不省人事的梦凌。就当前这个情况，她想把眼前这人杀死，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隆泽喊出来的一句话，让她犹豫了。
隆泽望着水里，沙佩云站在一旁看着，呆了。
“泯……泯什么？谁啊？”
沙佩云对于这些事情根本不知道，一下子懵了。隆泽此刻，没有时间理会，只是盯着水里。
几秒钟过后，黑暗中出现一道冉冉升起的影子。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冲破水面，出现在两人面前。泯秋把梦凌抱在怀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隆泽。梦凌已经昏迷。
“妖……妖怪啊！”
沙佩云看到泯秋，一下子便慌了神，整个人腿软，忽然瘫倒在船里面。隆泽看着泯秋，不说话。
“我说过，你是我的主，我会尽心尽力的保护好你，你不需要其他的女人。”
说完，泯秋有些生气地把梦凌扔给隆泽，自己立马回到潭里。梦凌此刻脸色苍白，吃力地呼吸着。
隆泽看向一旁心魂未定的沙佩云，缓缓道：
“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讲，明白吗？”
沙佩云脸色依旧，满满的都是彷徨，愣了几秒钟，随后轻轻地点点头。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喉结微微地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