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刺探（二）
５３、刺探（二）
客房那边城兵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门口小二伙计无可奈何的候着，院外街坊食客不明所以的瞧着，再没人关注这院景是否雅致了。就连艾琎和亦瑜都在小声议论：“我打赌他肯定不是土匪，就算真是，也至少是个头目。”
“这等功夫又加之急于销毁文书消息，倒像是个打探消息的探子。”
“那这探子可太蠢了些，火盆烧的那么旺怎能不惹人猜疑？要销毁也该暗暗的做。”
“许是才发现自己暴露了，紧迫所至。”
这边他二人谈论的兴致盎然，而从头到尾都对这件事表现的漠不关心的钟敬焱不知何时已经回房睡觉了。小掌门也是兴趣索然，却碍于脱不了身苦苦撑着，可这会儿实在饿得慌，便问：“边吃边聊如何？”
艾琎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竟还握着她的手腕！急忙忙道歉道：“失礼了！只是刚刚情况危急，我未来得及多想，事后又没及时反应。姑娘莫怪！”
“这有什么好怪的？要说怪也是怪那扯谎的小二，说是马上马上的，现在也没见上菜来。”
这话被旁边整理院子的伙计听到，急忙放下手上的活儿作揖赔罪道：“哎呦呦，客官止怒。被这事一闹却这把顶重要的事儿忘了！菜定然是已经做好了的，我这就给几位端上来。刚刚姑娘为小店避免了火情，无以为报，几位的食宿费就权当谢礼了，还望莫嫌弃。”
这伙计倒是大方的很，刚刚跑了一个没给钱的，这会儿又要免了他们的食宿，真是大家大业不差这点啊！
“可那人只是在焚毁信件，很可能本就不会烧起来。若不是我，说不定都不会打起来，店里也不会遭这些损失。你不怪我反还谢我？”
哎呦！能想到这些，我家主子真是成长了呀！
“水火难料，纵他本意只是焚毁信件，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就出了意外。何况那人本就不是好人，城兵早晚是要来抓人的，抓人就难免会有打斗。这怎么能怪您呢？”说完，这伙计就快步进了厨房，没一会儿笑脸的小二就端着菜小跑过来了。
“客官久等，小店怠慢了。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招呼我。”说完又一路小跑的回去了。
我趴在屋顶上看着那一桌的珍馐，再想想自己的那碗面条，一双眼睛里只剩馋了！当时我们从云平山到灿华谷一路吃喝玩乐，去过不少好地方，吃过不少好东西。那时就听说过这家臻山客栈，可惜它在灿华谷的另一边，想去还要折上一段，便没有特意过来，此时看着，真是悔过当初啊！
眼看着他们吃完，各自回到房中，烛亮烛灭。小二收了碗碟，前店人声渐消，深夜已至。我悄声下到院中，迅速闪身进了那土匪的客房，很快就听见旁边亦瑜房间的开门声，他果然还是察觉到了。但却没听见我家主子那间房的开门声，是没察觉？还是睡熟了？
我站在门口静待亦瑜返回房间，然后凭着对这房间的记忆小心摸到床边，也算沾了主子的光免费睡了一晚，第二天丑时刚过又起身原路翻了出去，牵好马找个城门口附近的小巷等着。大概只过了两刻钟，城门就开了，再不到一刻，他们的马车就通过了城门。
我有了马跟上他们就轻松多了，就算跟得紧了也不会被怀疑，因为此时前往灿华谷的人本就很多。但我很快发现，这样想的，我并不是唯一一个。
即便去灿华谷的人再多，这里毕竟已属边疆，又是荒山野岭的地界，怎么会有这么多马蹄声？而且他们不是来自于我后方，而是好似早就等在这的一样。这倒让我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可太像武林正道们埋伏抓捕我时的氛围了！
我下了马，隐在草丛茂盛处，不一会儿就看见两个人从我身边策马而过，其中一个肯定是发现了我的，但也不过就瞟了一眼，全不感兴趣的样子。既不是冲我？那是......
我即刻上马扬鞭一路狂奔，果然很快就听见了刀剑声！再行一段，远远便看到了与昨晚极相似的一幕：亦瑜挡在其他三人前面对敌，艾琎死拽着小掌门的手腕护她在身后，唯一不同的是钟敬焱，他握着艾琎的剑挡住了另一边。而昨日客栈里被称作土匪的男子就骑着马停在不远处。
难怪嘛！我就说城兵怎么没有大肆宣传自己的功劳？原来是没逮到！
“就是他们几个！害咱们筹谋了几个月的计划落了空！杀了他们！”那男子愤然道，却看不出究竟是在和谁告状。
可不管他是在告状还是煽动，他的话都起到了超出我预估的效果——就连原本只负责站在周围起威慑作用的那些人都凑了上去。我粗数了一下足有三十人之多，皆是土匪打扮。看起来那城兵倒并未骗人，只是这伙土匪比那些普通土匪多了些规矩，也多了些野心。但小喽啰到底还是小喽啰，功夫与他们的头头相差了不是一点，就连钟敬焱都可以一敌三了！
我看着这情况，心想若只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正准备松口气，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我一惊！难不成这伙土匪的老巢就在附近？若不然怎会增援的如此迅速？我拴好马埋伏在附近，尽量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这些增员，可等交上了手才发现，这一波可远比那些小喽啰强得多！
看来亦瑜他们是被当成给新人练手的了。
我毕竟轻敌在先，他们路熟行动又分散，可笑我还想将他们悉数拦下，简直痴人说梦！而且很快就被三个人牵制住了。
“你是什么人？”他们中的一个问我。
还没等我开口旁边的另一个就先接了话：“那四人都还在一起呢，他不是他们一伙的。”
然后第三人也抢在了我之前：“可他背的这杆枪怎么这么眼熟呢？”
“三位大哥，”我这被审问的人想坦白还得靠抢！“您看，我能说话了吗？”
“啊你说，”这仨功夫是不错，脑子就差些了！但好在还能反应过来：“快说！”
“我刚刚听几位的意思，好像不是冲我来的呀？”
“谁要冲你来？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那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你们是来杀我的呢。”
“杀你？你不做亏心事怕什么？”这话从一个土匪口中听到，我还是多少有些......感动的。
“大哥您这话说的！是人，谁没做过一两件亏心事啊？大哥您敢说没做过一件亏心事？”
“我们净做亏心事了，习惯了。”大哥，太坦率了！
“不对！”最后开口的第三人义正言辞道，让我差点以为他被这几句话说的浪子回头了！可紧接着他就指着我身后的枪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大魔头将暝背着的那杆枪！”
此时我是真想说：“在你们面前，这个名号我是真愧不敢当啊！”
“他就是将暝？”亏心事做惯了的大哥脸上显现出了一种奇怪的又惊又喜。然后丑笑着感叹道：“难怪你心虚！”
虚，是真虚了。但好在我这张脸是假脸，虚不虚的看不出来。此时我只要理直气壮，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是真的。“这......”
“不对，我记得那画像，不长这样。你这枪从哪来的？”断定我不是我的这人，也就是刚刚确定了我不是那四人中的一个的人。
“偷的！对吧？能把这么大个东西偷出来，你可以啊！”莫名得到了大哥的称赞！
呵呵。“普通普通。”感觉再聊下去，这三位大哥就要收我做四弟了！那既然这般投缘，又说到了我身后这杆枪，于情于理都该让如此赏识我的三位哥哥仔细瞧一瞧才是，我可不是艾琎那种小气的人！“这位大哥可是对这杆枪感兴趣？不如我取下来几位一起看看？”我一边说一边慢慢从肩上将枪抽出，果然立刻吸引了他们仨的注意。
“江湖上都传说这是那魔头比命还宝贝的东西，你是怎么偷出来的？”
“谣传吧！我看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他自己也不会用，很容易就顺出来了。”我用左手做托，将枪横在他们仨中间，颈间高度，左边一人，右边两人，枪头紧挨着一棵树。待他们卸下防备凑上来，我便施力使枪身打弯，趁彼不备猛然抽枪，回弹的枪身正打上右侧一人的喉咙，逆扫枪头收枪再刺出！虽是不体面的偷袭，但很容易就解决了两人，一对一，我就是十足的赢面。剩下的那人显然也察觉到到了这件事，转身就要逃，弯刀飞转一周，他也就做不成战力了。
敲晕这最后一人之后，我悄声像“战场”中心移动，小心听着四周的动静，除了渐渐清晰的打斗声、风吹叶落的哗哗声外，再没有什么让我分心的了。我谨慎的落下每一步，像只野猫一样谨慎，直到那一声让我全身炸毛的久违的召唤！
不同于特定人群的特定信息获取，寻常人的刺探往往并没有明确的目的或进一步的行动，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就是喜欢无差别的刺探身边所有人的所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