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话：无息
在阿月遇到子莲以前，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妥妥的异性恋，她二十五年的人生中，也断断续续地谈过四任男友，不过最后都无疾而终了。
直到遇到子莲。
那一天，阿月和朋友去酒吧玩，她刚坐下来，就注意到隔壁桌那个留着寸头，面目清秀，是单眼皮但是却很有神的“男生”。
她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于是她也没什么心思和朋友聊天了。她的眼神和心跳全部属于那个人。
这时候，那个人似乎也意识到，阿月那炙热的目光，他转头看向阿月，举起手中的杯子，然后露出了会心一笑。
沦陷了，阿月彻底忘记了如何呼吸，她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那种从所未有的悸动涌上心头，太……令人心动了。
阿月是一个很害羞的女孩，她没有勇气上前，不过这个时候，她的朋友们也注意到了阿月满脸通红。
“阿月，你脸红什么？”朋友柳柳摇了摇阿月。
虽然阿月一言不发，但是柳柳还是顺着阿月的目光看到了那个令她脸红的人。
柳柳推了推阿月说：“喜欢就上啊，去要个联系方式。”
阿月咬紧了牙齿，用力地抿着嘴，仿佛在做一个巨大的决定。这个时候，那个人突然走到阿月的面前，在阿月的旁边坐下。
那个人微微一笑，向着阿月举起了酒杯。
阿月举起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好，我叫子莲。”
阿月惊了，知道对面这个人说话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帅气爽朗模样的人居然是一个女生。
阿月有点失落，但是还是礼貌地回复了一句：“你好我叫阿月。”
接着他们坐在一起谈天说地，阿月知道了子莲是一个羽毛球教练，喜欢男性的打扮，水瓶座，喜欢喝咖啡和啤酒。子莲也知道了阿月是一个小白领，摩羯座，平时就爱看看电视剧，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
紧接着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其实阿月很纠结，因为她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她的父母从未告诉过她，也从未允许她可以和女生谈恋爱。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她忍不住对子莲的思念，还有忍不住收到子莲的问候消息时候心跳加速脑袋失控。
子莲说，她其实只喜欢女生，但是很少人可以理解。
阿月突然很心疼这个女生，“应该…….很少人能明白她吧。”
阿月突然想起自己的经历，她曾经很喜欢绘画，但是因为家里人的不了解和不支持，最终没能走到艺术生的道路。
她开始觉得自己可以感同身受子莲的感觉，那种不被认同的感觉……是落寞、是悲伤、是压抑。
阿月盯着聊天框，看着子莲的灰白头像，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子莲会不会经常在恋爱面前摔跟头，因为只喜欢同性的原因，她是不是很少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甚至说……是不是很难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阿月开始心疼起子莲，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好好保护这个女孩。”
于是接下来的几周里，阿月每天都和子莲聊天，他们也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不过着平静的生活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那天是周末，一大早，阿月刚起来，就收下子莲的消息：
“阿月，今天下午三点有时间吗？可以来xx奶茶店一下吗？我有话对你说。”
阿月看到这条信息，紧张开心激动纠结害怕……这些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她害怕子莲不说出那些话，但是也害怕子莲说出口。
她匆匆画了一简单的妆容，匆忙地赴约。
子莲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阿月！”子莲朝着阿月挥了挥手。
阿月走向前，她强抑心中的紧张，慢慢走向了子莲。
阿月发现桌上有一杯没开过的奶茶，还不得不着她疑惑发问，子莲就先说：“这个奶茶请你喝，就为了感谢你今天愿意出来陪我聊聊天。”
紧紧地握着那一杯热奶茶，阿月心跳到了极点。
“嗯……我今天叫你出来了，就是…….”子莲咽了咽口水，停顿了一下，眼睛望向了满脸通红的阿月，“我觉得我们聊的很来……我也很久没有谈过恋爱了……我感觉你是少有的很理解我的女孩，所以我……..我想想我们可不可以…….试一试呢？”
阿月咽了咽口水，情感与内心深处的矛盾打作一团。
子莲看出来阿月纠结的表情，连忙说：“你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我可以等你。”接着子莲又露出了她标志的歪头微笑。
阿月也顾不得这么多，她走向前紧紧抱住了子莲，好像怕啊她下一秒就会飞走一样。于是两个女孩就在那狭小的奶茶店里拥抱在一起。
这是一个最有力量的拥抱，阿月挣脱了世俗的束缚，走向了爱情。而子莲也获得了一个纯真女孩最真挚的爱。
她们就这样说这样手拉着手在奶茶店周围散步。子莲是一个很会讨人欢心的人，她让阿月坚信不疑，阿月是子莲的唯一。
回到家以后，阿月发信息给柳柳，说了这件事情。柳柳显得很吃惊。柳柳一点儿也不放心阿月这个冲动户的决定。
但是阿月认为自己的决定十分正确，她对柳柳说：“我想我是现在唯一一个可以理解子莲心思的人，她喜欢女孩子，所以经常受到别人的不理解，也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可……我想我们一定可以会在一起很久…….”
见阿月这么有决心，柳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提醒阿月要小心一点，别太恋爱脑了。
不过，显然的，阿月对柳柳的提醒完全置之脑后。疯狂的迷上了子莲。
每天五点下班后第一件事情就奔去羽毛球馆那看子莲上课。
子莲打羽毛球时劲道十足，打得球时而像出膛的跑弹，时而像离弦的箭，时而像天外的流星。全部全部全部都击中了阿月的心脏。
下了课后，子莲用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汗，接过了阿月递过来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热恋中的小情侣就是这样每天都有机会不完的话。
直到……阿月的公司给她派了一个工作，需要去别的市办公一年。这也意味着，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她不能和子莲见面了。
在纠结中，子莲和她说：“你就放心去吧，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要是想我了你随时可以和我打视频电话……再说了，从你那里到这里，就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周末还可以见面呢……”
这仿佛给阿月吃了一颗定心丸。
然后她就拉着行李去别的市区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还有常常打电话联系，每个周末阿月都会坐三个钟的车，跑去子莲那里约会。但是随着阿月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工作也越来越多，他们几个礼拜也见不到一面。
还有有一次，阿月打了十多个电话给子莲，子莲都没接，她提心吊胆到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子莲只是草草地说打完球回到家之后实在太累了，倒下就睡着了。
阿月很不满，屏幕里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屏幕外不安的感觉让她泪流满面。
从那天之后，子莲总是用这个理由不回阿月的消息还有电话。
后来阿月真的忍不住了，但是她也不敢贸然打电话过去发泄情绪，所以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子莲，我做错了什么了嘛？”
她也没什么心思上班了，一直盯着屏幕，等子莲的回复。
一直到了晚上，子莲才冷冷地回复了一句：“没有……我只觉得我们是不是太远了……”
阿月不可置信。她有一种浓烈的感觉：这个女孩很快很快就不属于自己了。
她发了二十多条消息给子莲。
“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们还有很多未来，只要我们能一起努力。”
“我们一定可以克服距离的问题的……”
“我会多多跑去你那里找你的，只要你想我，我就一定会去。”
………
发完之后，阿月瘫坐在凳子上，泪流满面。她脑子嗡嗡直叫，和子莲一起的画面一幕一幕涌现在心头。
但是一直到第二天，子莲才默默地回复了一个，“好。”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隔了很久很久也不回复。
其实阿月也有想过跑去子莲那，但是…..她其实不敢。她更害怕子莲当面对着她说出那残忍的话。
冷空气在弥漫，她们越来越少互动，也变得无话可聊。但是越是这样，阿月便越是陷得深。
在许多天之后，阿月收到了子莲一条冰冷的短信：“阿月，我们还是分手吧……”
阿月颤抖着双手都快拿不动手机了，在办公桌前，她用双手撑着双眼，她拼命忍住，紧闭着双唇，跟孩子似的将呜咽吞下，可是眼泪还是涌了上来，亮晶晶的挤在眼圈边上，一忽儿功夫，两颗大泪珠离开眼睛，慢慢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心想不行了，也顾不上工作还有多少没有做完，直接约了车奔向子莲的城市。
她给子莲又了发好几条信息：“子莲，我现在就去找你。”
虽然没有一条得到回复，但是她还是坚信自己可以挽留住。
历经三个小时的颠簸，她终于来到了羽毛球馆。她看见很多人在那里打球，可是始终没有看到子莲的身影。
她问前台的阿姨子莲去哪里了。
前台阿姨只是淡淡地说：“她出去了。”
接着阿月就站在球馆门口，等着子莲。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没能等来子莲，这个时候，前台的阿姨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说：“你别等了吧，子莲不会来的。”
阿月不相信，“我想她早晚会出现。”
“其实……她今天特意请求换班了……说的就是不想被人找……所以啊，孩子你还是别等了，你等不来一个不想见你的人。”阿姨心疼地看着阿月。
阿月刹那间，泪流满面，她心里默默地在呐喊：“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你，如果我从未爱上过你，如果以来对我没有坚信，也许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自己……”
她看见子莲三天可见的朋友圈，还有视频号上，已经将有关于阿月所有的照片视频都删除了。
但是尽管这样，却还是坚信……她是子莲唯一的选择。
很长一段时间，阿月都会对着子莲的空白朋友圈发呆。
柳柳很担心阿月，就跑去阿月那安慰她，不过看不下去阿月那副满怀希望确实悲伤不已的心情了，她决定还是说出那个事情。
“其实，在你和子莲分手的那一天，子莲就有新的女朋友了……”
阿月心头一怔，她不敢相信，但是望着柳柳那真挚的眼神，她很难不相信真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阿月颤抖着声音说。
“因为之前你不是有发给我看过你和子莲拍的那个视频吗……我后来有偷偷地去找到那个视频的账号，发现她早就有了新欢……”
阿月抢过柳柳的时候，点开视频号，果然，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内容。
她看着自己最爱的子莲，脸蛋贴着另外一个圆脸的可爱女生，幸福地笑着。
“原来…….我从来都不是他她的唯一，也不是第一选择。”阿月冷笑着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和自以为是。
阿月终于知道了，子莲有无数个选择，她对感情来来去去早已习惯，她不曾心疼那深爱她的女孩。
她本来想抱怨：“明明最开始是你先接近的我可是最后舍不得的却是我。”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有关系。”阿月苦笑了一下，狠下心存将子莲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
在另外一个城市，她也要开启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