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惹是非的“秘书”不能用

现代的大领导都配有秘书，这个跟领导形影不离的秘书，其人品、知识结构、工作水平往往对领导有所影响。遇到一个好秘书，是领导之福；假如碰到一个不靠谱，或者是人品不正的秘书，很可能是领导的祸。贾宝玉身边的小厮茗烟就是一个招惹是非的不合格的“秘书”。

这个茗烟实在算个是非头。“顽童闹学堂”事件中，添油加醋、推波助澜的正是这个茗烟。

这茗烟乃是宝玉第一个得用的，且又年轻不谙世事，如今听贾蔷说金荣如此欺负秦钟，连他爷宝玉都干连在内，不给他个利害，下次越发狂纵难制了。这茗烟无故就要欺压人的，如今得了这个信，又有贾蔷助着，便一头进来找金荣，也不叫金相公了，只是“姓金的，你是什么东西！”贾蔷遂跺一跺靴子，故意整整衣服，看看日影儿说：“是时候了。”遂先向贾瑞说有事要早走一步。贾瑞不敢强他，只得随他去了。这里茗烟先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屁股不屁股，管你<毛几><毛八>相干，横竖没你爹去罢了！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唬的满屋中子弟都怔怔的痴望。贾瑞忙吆喝：“茗烟不得撒野！”金荣气黄了脸，说：“反了！奴才小子都敢如此，我只和你主子说。”便夺手要去抓打宝玉秦钟。尚未去时，从脑后飕的一声，早见一方砚瓦飞来，并不知系何人打来的，幸未打着，却又打在旁人的座上，这座上乃是贾兰贾菌。（第九回）

茗烟作为宝玉的贴身小厮，宝玉的“秘书”，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他本该替宝玉着想，出面调停调停，可他哪是个省油的灯，一见打架的事儿后脑勺就开花，属他闹得欢。从整个“闹学堂”事件的发展看，是茗烟先跟金荣叫板，又是茗烟先“一把揪住金荣”，接着就是他的那几句纯属挑事儿的脏话、恶语，于是一场闹剧上演了。这还不算，最混账的是李贵好不容易把局面控制住，不想再往下追究的时候。且看这个茗烟的进一步表现：

茗烟在窗外道：“他是东胡同子里璜大奶奶的侄儿。那是什么硬正仗腰子的，也来唬我们。璜大奶奶是他姑娘。你那姑妈只会打旋磨子，给我们琏二奶奶跪着借当头。我眼里就看不起他那样的主子奶奶！”李贵忙断喝不止，说：“偏你这小狗肏的知道，有这些蛆嚼！”宝玉冷笑道：“我只当是谁的亲戚，原来是璜嫂子的侄儿，我就去问问他来！”说着便要走。叫茗烟进来包书。茗烟包着书，又得意道：“爷也不用自己去见，等我到他家，就说老太太有说的话问他呢，雇上一辆车拉进去，当着老太太问他，岂不省事。”李贵忙喝道：“你要死！仔细回去我好不好先捶了你，然后再回老爷太太，就说宝玉全是你调唆的。我这里好容易劝哄好了一半了，你又来生个新法子。你闹了学堂，不说变法儿压息了才是，倒要往大里闹！”茗烟方不敢作声儿了。（同上）

这个茗烟竟敢把东府和“我们琏二奶奶”对立起来，真是一个不怕事儿大的小人。宝玉在这场闹剧中的不良表现，完全是他挑动、蛊惑的。有此等小人在身边，宝玉的生活轨迹能不偏离正确方向吗？

宁府请宝玉等看戏、放花灯，宝玉见“贾珍、贾琏、薛蟠等只顾猜枚行令，百般作乐，也不理论”，便一个人出来闲逛，在宁府的小书房里，却碰见茗烟“按着一个女孩子，也干那警幻所训之事”。在被宝玉“抓双”之后，看这个茗烟是啥表现：

茗烟因问：“二爷为何不看这样的好戏？”宝玉道：“看了半日，怪烦的，出来逛逛，就遇见你们了。这会子作什么呢？”茗烟笑道：“这会子没人知道，我悄悄的引二爷往城外逛逛去，一会子再往这里来，他们就不知道了。”宝玉道：“不好，仔细花子拐了去。便是他们知道了，又闹大了，不如往熟近些的地方去，还可就来。”茗烟道：“熟近地方，谁家可去？这却难了。”宝玉笑道：“依我的主意，咱们竟找你花大姐姐去，瞧他在家作什么呢。”茗烟笑道：“好，好！倒忘了他家。”又道：“若他们知道了，说我引着二爷胡走，要打我呢？”宝玉道：“有我呢。”茗烟听说，拉了马，二人从后门就走了。（第十九回）

茗烟的投其所好，要“引二爷往城外逛逛去”，如果不是宝玉怕被“花子拐了去”，他就把宝玉带到城外去了。真要信他的话，还不知出什么事呢。这样的“秘书”能出什么好点子，稍不注意，真就容易被他带进沟里去。

宝玉喜欢“杂学旁收”，茗烟虽不识字，但他居然有本事“去到书坊内，把那古今小说并那飞燕、合德、武则天、杨贵妃的外传与那传奇角本买了许多来，引宝玉看”。他还提醒宝玉：“不可拿进园去，若叫人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呢。”说明他心里明白这是禁书。宝玉拿到书后，作了一番筛选，“单把那文理细密的拣了几套进去，放在床顶上，无人时自己密看。那粗俗过露的，都藏在外面书房里”。

茗烟不靠谱的事儿，除了给宝玉添乱、出歪主意之外，还里外不分地跟薛蟠一道捉弄宝玉。第二十六回薛蟠过生日，为了把宝玉找出来喝酒，竟让茗烟去诓骗宝玉。不说薛蟠是好意歹意，就说茗烟打着老爷的旗号诓骗宝玉出来，实在不应该。作为宝玉的贴身“秘书”，如果谁都能收买，谁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这样的人还敢用吗？所以，领导选身边的人，一定要睁大眼睛，千万不能让茗烟之类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