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深夜，陈鄞熟练地打开电脑，登上熟悉的网站，鼠标轻轻一点，打开作者后台。
一个黑色的“1”出现在今日订阅栏中，旁边的总订阅显示“1474”，而总章节数是298，除去免费章节外，平均一章不足7订阅。
陈鄞瞪着电脑屏幕久久不语，随后颤抖着手，点开了“收入”，眯缝起眼睛不敢立刻去看。
做了十分钟心理准备，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朝着屏幕看去。
23.81。
脱离了三个月每月1500块的新书保护期，这就是他的真实收入水平，每天四千字赚不到1块钱。
沉重的打击让这个废宅男的黑眼圈显得更重了。
打开QQ，点开编辑的聊天框，输入：“编辑，我想把书切了，实在写不下去了。”
往日他苦苦哀求好几天才肯给个偏到不能再偏的推荐位，今天消息一发就有了回复。
“好的。”
不是，你不问问我，具体什么时候切？要不要给读者致歉？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
一股悲凉从陈鄞心头涌起，一时间攥紧拳头，猛地砸在桌面上：“靠！”
去他喵的！编辑，我不码字啦！
然而不码字，他又能干什么？
陈鄞平复心情，突然意识到，论体力，自己当了二十几年的宅男，缺乏锻炼，力气可能只比普通女生大一点，甚至打不过学跆拳道的学姐。
论脑子……里面装的全是“扑街的一百零八种方法”，每种都能确保你成为一个扑街写手。
体智双废，难道他有学魔法的天赋不成？呵呵，再过六年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可以凭借处男之身成为大魔法师了……
开玩笑，这个世界上哪有魔法？甚至连鬼都没有！
看来只有去打打工，当个服务员，才能勉强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翌日。
公交站牌下。
一名身穿黑色长款羽绒服，脚蹬运动鞋，戴着口罩和眼镜，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一声不吭地缩在人群最后。
外面好多人啊。
“上车的往里走走，里面还有位置！”司机师傅吆喝道。
陈鄞最终挤上了公交车，等待几站后，在一车中年大叔大妈和老头老太的打量中，从前门挤到后门，然后下了车。
站在路边，公交车扬起的灰尘扑了他一脸，陈鄞抬手挠了挠头。
怎么没人告诉过他，前门也可以下车？
算了，不重要。
他迈步朝大商场走去，这是离家最近的一个大商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他会成为里面一名态度消极的服务员。
如果出意外的话，商场大概也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关闭一整天，顶多半天。
用黑色幽默自嘲并没能逗笑陈鄞，因为生活的重量压垮了他的嘴角，配上厚重眼镜下一双生无可恋的死鱼眼，嗯，有点服务员的样子了。
从车站搭乘扶梯，一进去就是二楼，陈鄞便随缘地在商场中逛了起来。
逛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问了两家店铺，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没成，正在心灰意冷时，陈鄞逛到了商场的尽头。
在一个环形商场说“尽头”，可能有点不太准确，不过这是看到它的第一眼后，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词。
一块硕大的黑色幕布上亮着惨白色的LOGO，莫名有些瘆人。
在店门前放着一块招人的牌子，工资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店铺四周环绕着诡异的气氛，让陈鄞觉得有些熟悉，但说不出是哪里熟悉。
他仰头打量着LOGO。
“NB？现在的店铺取名可真够直白的。”陈鄞啧啧称奇。
“不是NB，是Z13，只是竖着设计而已。”
忽然有人接话，吓了陈鄞一大跳。
“我看您在店铺前站了好一会儿了，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你们店的服务员还需要到外面来拉客？”
陈鄞有些退缩，当服务员就够为难人的了，要是还要负责跟客人聊天，恐怕他半个小时都待不下去。
“不是服务员，是营业员！”看上去二十出头，跟他差不多大的男人强调道。
“那不是一个东西？”陈鄞吐槽道。
面前这人气质有点不正经，这让好不容易克服社恐出来找工作的他放松了些。
犹豫了两秒钟，问出那句话：“你们店还招人吗？”
“招的，招的！”
男人双眼放光：“你等着，我去叫余哥过来！”
“哎——”
陈鄞莫名其妙地被扔下，只得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
入眼便是一大堆手办、娃娃、盲盒、车模、毛绒玩具……
他恍然大悟：“我就说这里气氛怎么不对，原来是个二刺螈手办店！”
不过，在店外面怎么看不出来呢？
很快，一个年纪也是二十多岁的男人跟着之前那人出来了，那人笑嘻嘻介绍道：“我叫张双，这是余哥，余忻。”
余忻点点头说：“你是来找工作的是吧？来，把这张表填了吧。”
陈鄞下意识接过他递来的纸张，道：“我还没了解过本店的待遇……”
于是余忻把牌子上的内容给他念了一遍，额外补充道：“我们店有早班和晚班，不过你是新人，店长应该不会这么快让你上晚班。”
“哦……”
陈鄞想不出还有什么要问的，所以把纸填了。
“嗯，好的。明天你去医院办个健康证，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后天见。”
余忻收下员工登记表，头也不抬地说。
“……”
陈鄞浑浑噩噩地走出商场，直到回到家里，他也没弄明白，怎么就是去店里问问，工作就莫名其妙地定下来了？
……
“余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跟新人说，就这样让他来上班？”
“放心，白班能有什么事，就是正常工作而已。这几天就我们三个轮流上夜班，周姐她们上白班的，不是也不知道吗？”
“那倒是，周姐她还有孩子呢，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绵怎么办……说实在的，要是店长再让我上夜班，我恐怕要辞职了。”
“别多想，归根到底也没什么事，店长每晚上都看着监控，你也看了回放录像，店里根本没有什么。”
“余哥，不是我不信你，那天晚上怎么解释？你可是亲眼看到过的，别跟我说你忘了。”
余忻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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