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苍龙覆雨图
“王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陆羽在走廊的另一头候着，见王元嘉一脸晦色，连忙问道。
“陆羽，你可真生了个好女儿。”王元嘉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孽障，一点都不让老子省心。”陆羽火气冲冲地穿过回廊。
很快，他就来到了陆凡的闺房，阿珍此刻正收拾着。
瞧见这一幕，闻得满屋子的味，他算是明白王元嘉为何会脸色臭得跟屎一样了。
“孽障，孽障，孽障。”他气抖冷地重复骂着。
“爹，你是不是只会孽障这一个词？”穿好衣服的陆凡笑嘻嘻道。
“我是造了什么孽，会生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这要是传出去，陆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陆羽见他还笑得出来，更加气极。
“人有三急，这有什么丢脸的。”
“你…”陆羽已经气得说不话来了。
“老子打死你！”他缓了口气，就要冲上来揍他。
陆凡吃饱喝足，已恢复了气力，自然不会站着挨揍，便和他围着桌椅绕起圈子。
“来打我鸭，来打我鸭，咯咯…”
“别跑。”
夹里夹气的欢声笑语和气急败坏的破口怒骂此起彼伏。
这画面太美，无法直视。
最后以上了年纪的陆羽体力不支而结束。
……
是夜，睡了整个白天的陆凡被饿醒。
“不知道修炼之后还要不要吃饭？”
这个世界与他前世的世界相同，都是一日三餐。
一日三餐在他看来有些多了，特别是穷困人家的一生都是为了吃而奔波劳累。
前世粮食充足倒好，这一世粮食向来紧缺，倘若再遇上个天灾大旱，颗粒无收，无数的流民便会诞生，人饿得活不下去了，易子而食的情况就顺应而生。
陆凡起身下床，尿意促使他打开屋门向茅厕走去。
天地缈茫，朔风依旧凛冽，吹散人的筋骨意志，没走几步就让他又想钻回到被窝里。
“真冷啊，要是能修炼就好了。”
据他了解，元气使体内气炽如阳，不惧风寒暑湿，大冷天甚至只需穿一件轻裳。
突然间，他脚下踩到一个半硬半软的事物，险些跌倒。
“什么玩意挡路？”
他定睛一看，地上趴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脸着地的。
“刺客？”他脑海里首先浮现出这个念头。
“是死是活？”他没敢轻举妄动。
这时，弦歌街上传来一阵喧嚣声，火把的光芒映得夜空微微泛红。
一道中气十足的洪亮嗓音响彻云霄。
“镇元司捉拿要犯，各家各户敞门亮灯，配合搜查，凡包庇隐藏要犯者，杀无赦！”
“镇元司。”陆凡心下一惊。
镇元司乃大衍朝监察天下元气使的机构，直接对皇帝负责。可不经批准，随意缉拿处刑修炼之人，如有违抗，视为造反。
如今天下，但闻镇元司的名号，无有不色变者。
陆无双未香消玉殒时，也曾经历过几回镇元司搜查各家之事。
没有犯事的老百姓，能坦然地接受搜查。
可眼下这黑衣人，陆凡几乎可以断定就是镇元司捉拿之人。
同时意味着，黑衣人不是普通人，最不济也是个一阶元气使。
陆凡修炼之心迫切，此刻显得犹豫不决，他十分想救下此人，然后挟恩求报，让他教自己修炼之法。
可镇元司手段非凡，要躲过其搜查几乎不可能。
外边镇元司造成的动静愈发临近，很快就会搜查到这里，他赶紧将黑衣人翻转过来，双手在其身上摸索游走。
“竟然是个女的。”陆凡摸到其胸部时心中诧异。
“啥玩意？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将女人的身体摸了个遍，并没有得到他期望中的修炼之法。
“去死吧。”陆凡不满地起身轻轻踢了她一脚。
不料这一脚把昏迷的女人给踢醒了，她睁开一双美眸，看到陆凡，身子想动却动弹不得，于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救，救我。”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陆凡听清楚了她的话，但是故作不知。
抱歉，我没有能力救你。
“救我一命，必有厚报。”女子话语变得流利，眼里射出对活着的渴望。
“什么厚报，以身相许吗？”
女子眼珠猝然放大。
陆凡马上反应过来，我现在是女人模样，说以身相许不太适合。
“苍龙覆雨图，是修炼的无上法门。”女子扯着嘶哑干涩的喉咙道。
天底下没人能抵挡修炼的诱惑，陆凡更不例外，他眼睛一亮，急切道：“快说无上法门在哪，我一定会将你的传承发扬光大。”
“……你，咳咳咳。”女子气极攻心，顿时牵动受伤严重的內腑，引发一阵咳嗽。
“救我，给你法门。”她咬紧牙关说出最后一句话，而后头一撇又陷入昏迷。
陆羽在弦歌街稍有名望，和此次执法的镇元司银卫认识，孝敬过不少银两。
他满脸谄笑地将身着银白飞鱼服的萧寒迎进门，并道：“萧大人公务劳累，草民已备好酒肉，还请上座。”
萧寒手执镇元刀，面若寒霜，不假辞色地道：“搜。”
其身后一干铁卫和衙役立即四下散开，在各处仔细搜寻。
“走吧。”萧寒这才大步走向客厅。
“萧大人，敢问这次抓的是哪个贼子？”陆羽跟上前问道。
“还不知。”
“近些年作乱的贼子越来越多了。”
“一些偷鸡摸狗之辈，不成气候。”萧寒行至客厅，抓起一壶烈酒灌了一口。
“这倒也是。”
大衍立国三百年，全方位地打压修炼者，无数不服从管理的元气使死在镇元刀下，其中不乏高阶元气使。
这般世道，想要再现前朝人人可修炼的光景绝非可能。
现今的贼子，不过是时代巨浪下的一朵浪花，转瞬即逝。
两名镇元司的铁卫搜寻到陆凡的所在之处，他们所习的修炼之法极为克制元气使，当即察觉到了逃亡者在此留下的气息。
人未走多久。
屋门被大力推开，早已候着的陆凡立即抛了个媚眼给二个年纪轻轻的铁卫。
“放肆，胆敢勾引镇元卫。”喝斥的铁卫像是个没享受过暖玉温香的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