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儿时的惊悚(五)
病看好了,未多久长山又没完没了的发病,家里本就难捱,这下更入不敷出了。望着巴掌大的长山日夜受着折磨,可真是消得父母憔悴了。母亲打趣道:“没办法,治呗!难不成找个地方扔了你不管。”
实则,长山明白那种情况下,父母即便是真就扔了,也于心无愧的,因这病太难治了,已经花光了家里全部积蓄,但仍反反复复,也太折磨父母的心了。说是如此,长山也只是嘴上慰藉着,但终究不能体会父亲当时是该取还是舍他的纠结情感。
因记得村里有一外人,曾与长山提起一段往事。事是这样的——九零年农村就分地了,每家每户都有自家的土地耕种。九五年的某个秋日,斜阳西下,天空只剩半个月牙儿挂着,快摸着黑了,有些许凉意袭来。一整天母亲都在地里割着蚕豆,父亲忙着打包,再两个两个的压在扁担上,送至田外土坡旁合并堆着。
他忙累了,邻田的村里人也忙累了,遂约着一道儿躺在土坡枯草里喝水说话。这时突兀的,父亲提到了长山,父亲眼神涣散,此时,容貌也灰暗的没有丝毫血色就如大坝轰然倒塌,它满当当的一池水瞬间倾泻而出,父亲艰难说:“兄弟,要不扔了吧,看着孩子抽的太吓人了,治好了十天半月又发作,我看是救不活了……”
那人当即打断了,喝道:“瞎说什么,没钱也得治的,孩子既然生下来了就得好好养,不要留遗憾。你想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吗?”说罢,那人碾碎了烟头……
父亲有时耳根子软,听人劝,随即便掐灭了心里的魔怔,安分干活去了。
老这样子,长山好好坏坏,消消停停的,家里一直就糊涂过着,还是婴儿的他也一直被癫痫所困扰着。某次,长山已满一周岁了,又生了场大病,就长山心里而言,母亲于他是百般呵护的,非照顾不周所致。而他也早已试尽了各种偏方子,徒奈何只能殷切的做只小白鼠,品尝着各种荒诞离奇的“仙露”,他强笑说:“囫囵嚼了好些奇怪东西,也快赶得上孙猴子的金刚不坏身了!”
而当中的某一偏方,仍记忆犹新,即使现在想来,也甚觉得不可思议,真是难为了那个脑洞奇葩的大师。母亲说:“两岁时候还给你吃鼻涕虫呢,特地熬了一碗喂你。”长山听了一呆,莫名心里泛起恶心,好像咽喉处此时正有无数只鼻涕虫黏糊糊的滑下胃里。
“当时洗菜水池子、打井四壁、下水的潮湿地方,与你爸都捉了个遍。黏黏的、滑滑的,用筷子才能夹起来,整整烧了二十只鼻涕虫,想想就毛孔竖起。”母亲笑道。
长山让母亲住口,别再说了,但实在太奇葩了,他终究抵不住探知这一趣事的好奇心。
据说还有某次是吃了灶台烧菜大锅底下结的那层灰呢,长山想想就语塞。
……
兜兜转转十六载,凭木讷,少反应半拍,寡言与众难开怀。
七年孤寂,算今生过不长,一心弄刀杖,敢拽鹰翅血喷张。
叹芸芸,命若草芥天地莽,须得好造化,修却疯癫人无妄。
瞰天池,白光斫,宇内任仙游,而今矗尖峰,易思昨个我。
高中辍学入社会后,长山也未曾想到会面临这般差的身体状态,处境堪忧,因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摧毁已无限至零界点,长山崩塌了,而唯一支撑着的是信念以及与他不认命的坚毅心。至于为何辍学?那得从一个同学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