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魂消
“你跟主上真的很像呢。”
碧萝似乎是笑着说的，或许是因为魂体极度虚弱，声音也不复先前的冰凉，反而有一种柔感。
闻言，杨启正愣了一下。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将心中的愧疚道了出来。
“其实我骗了你，我并不是血刃的儿子。”杨启正叹了口气。
到了这会儿，碧萝即便想要反抗，也已经晚了，吞元已经进入了尾声，没有任何逆转的可能了。
碧萝摇摇头，“不会的，你体内流淌着跟主上一样的血，这不会有假。”
杨启正不由有些着急，他真的不忍心这名美艳的女鬼至死还被蒙在鼓里。
“我说的是真的，我爹不是什么血刃，我爹叫杨光明，他也是阴间的一名鬼将，搞不好你还认识。”
此言一出，杨启正发现碧萝明显愣了一下。
唉，终于是明白了吧？
杨启正心中默默叹息，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大恶人一样。
“你难道不知道吗？血刃是主上的称号，主上本名确是杨光明。”
“什么？！”
杨启正只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误会了碧萝。
碧萝的的确确是父亲的手下，的的确确是过来保护自己的。
甚至于，在自己表现出了要吞噬她的念头后，她不但没有半点儿反抗，甚至还反过来帮忙。
杨启正连忙催动所有意识，试图逆转吞元。
然而，吞元本就是一个记载不全的术法，杨启正也是歪打正着启动了，现在想要中止？那是不可能的！
“停下来！给我停下来啊！”
杨启正疯狂地大喊着，可魂种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依旧贪婪地吞噬着碧萝的元魂。
眼看杨启正这般抓狂，碧萝不由歪了歪脑袋，略微有些不解。
“为什么要停下？你不是一直想吞掉我吗？”
碧萝这一开口，直接让杨启正破防了。
他望向碧萝，抓着脑袋，不住地摇着头，”不是的，我原以为，我原以为...”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碧萝的消失仅仅是时间的问题，这是不可逆转的结局了。
碧萝似乎明白杨启正的心情，她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这是她千年以来，头一次笑。
“不必内疚，能够帮到少主，碧萝便心满意足了。”碧萝环抱住杨启正，可身体却是直接穿过了杨启正。
鬼魂与活人，是无法触碰的。
杨启正悔恨不已，想着魂种外放，至少在碧萝消失前抱抱她。
可是，魂种正在全力吞噬着元魂，根本无法外放。
就这样，杨启正连碧萝最后的愿望也无法达成。
眼看着碧萝魂体愈发的透明，杨启正不知不觉中已然泪流满面。
“你还有什么夙愿，告诉我，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替你完成！”
杨启正知道现在道歉也无济于事了，还不如做点儿实事，至少帮着碧萝完成一下夙愿吧。
要知道，元魂被吞噬的话，碧萝连复活的可能都没有，以后世上就再也没有这个鬼了。
碧萝摇摇头，嘴唇微启，正欲说些什么。
“邪祟死来！”
就在这里，门外突然雷声大作，一道阴雷宛如毒蛇一般，狠狠地撕咬开碧萝的魂体。
若是放在之前，这一记攻击自是难为不到碧萝，可碧萝现在元魂脱体，魂体极度虚弱。
在这一记雷击下，碧萝终是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直接化为了无尽虚无。
“不！！！”
杨启正几近目眦尽裂，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虚无，可只能抓到一手空。
这时，老者英魂带着刘晓琳，进入了祠堂之中。
“太好了，你没事！”
刘晓琳看到杨启正好生活着，激动的热泪盈眶，就要冲过来拥抱杨启正。
“别靠近我！”
杨启正怒视向刘晓琳，那双通红的眼睛，盯得刘晓琳一怔，直接立在原地。
“杨启正？“刘晓琳不解道。
杨启正无视了刘晓琳，目光直指飘浮于空中的老者英魂。
“老杂毛！我草你妈！”
杨启正上来就是一句国粹，也懒得考虑什么后果了。
本来他就亏欠碧萝良多，此番因为老者的缘故，碧萝连最后的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出来，这自是令杨启正怒不可遏的。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之力突然拍向了杨启正，杨启正就像是一颗皮球，狠狠地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
得亏是杨启正身体结实，这一下才没有立即死去。
可即便如此，杨启正浑身的骨头也是碎了大半，鲜血也如同喷泉一般从七窍往出涌着。
“咳咳！”
杨启正咳出一口污血，却是强撑着站了起来，指向老者，又是来了一句，“就这？用点力啊！老！杂！毛！”
不同于嘴上的轻蔑，杨启正真实的感受却是极为痛苦，身体就仿佛破碎的镜子一样，搞不好再动一下，就要彻底裂开了。
饶是如此，杨启正也有着自己的傲骨，不可能在这里低声下气去求饶。
老者眉头紧皱，又是抬起了手，打算直接结束了杨启正的性命。
他何等身份？那可是大明朝的护国天师！岂能容忍被一只蝼蚁谩骂？
今日不将杨启正挫骨扬灰，那他就不姓南宫！
正当老者打算动手时，却是猛地停了下来。
“小女娃，你这是做什么？！”
老者怒喝道。
眼前，刘晓琳正展开双臂，挡在杨启正身前。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让开！咳咳咳咳！！！”
杨启正试图推开刘晓琳，可身体的糟糕状况，使得他根本做不到。
说实话，杨启正现在心情极度复杂。
明明是老者杀了碧萝，可偏偏现在保护自己的，却是老者的后代--刘晓琳。
刘晓琳目光坚毅地望向老者，恳求道：“先祖，杨启正或是被邪魅蛊惑了心智，他并非真的对您不敬，还望您开恩，原谅他！”
闻言，老者却是冷哼了一声。
“你当真以为，老夫是因为这小子出口不逊这才痛下杀手？”
刘晓琳愣了一下，她不觉得还能有别的可能。
“老夫要杀他，是因为要解除你们间的阴德共享。”
“小子，你今日必死无疑，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