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翻秦岭越大巴山
城市里，除了自助餐，小张最喜欢在工地边的饭店吃饭，分量总是给得很足。
今天小张的运气不错，出城路上就碰到工地，边上的几处小摊，水饺、炒面，都是十元管饱，小张还打算吃不饱再加，结果老板上来一大盘，小张险些吃不下。
当晚，小张抵达周至县，随后找了个桥洞露营。桥洞下的网络信号往往比较差，今天更是连文字也显示不出来，小张只得跑到路面上去，信号才好一些。至于过往司机看到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路边会产生什么联想，小张就管不了了。
次日早上，小张朝河提路拐去的路上，遇到了早起负重训练的子弟兵，互道一声加油，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河提路，即自宝鸡至潼关的八百里秦川渭河沿岸，是关中地区的全民健身长廊。冬季的渭河水量不大，有些干涸，但就是这条渭水，带来了千里膏腴的关中沃土。
沿着河提路来到眉县，小张决定在此停下，不去前方的BJ市了。
自古由秦入蜀的路，自东向西，有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陈仓道、祁山道。
在网上查询一番，小张最终决定走最轻松的褒斜古道，起点便是眉县。
一夜过后。
马上就要进入南方了。小张收起表面有些潮湿的睡袋，甩了甩帐篷，又晃了晃结冰的水瓶然后抿一口冰水，在北方的冬季露营就是比较狼狈啊。
褒斜古道，因取道褒水、斜水两河谷而得名，秦岭北侧是斜水，南侧是褒水，中间只隔着衙岭，又叫五里坡。而衙岭作为褒谷斜谷交界的同时，也是长江黄河两大水域的分界岭。
古道起点有个斜峪关，从斜峪关处看，秦岭的南坡还有不少残雪，沿着古道越往里走，则绿意越多。
很快，小张从路边频繁出现的宣传语中，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太白县境内。
“雪域太白”、“西部慢城”。
太白山，是秦岭山脉的最高峰，再加上多样性的生物，优美的风景，一度成为学者、游客、道家等追捧的地方。
直到晚上六点，小张才翻过了衙岭，也是褒斜古道最高处，之后的路直到汉中，都是一路下坡了。
只花了二十分钟，小张便下到了太白县城。
进了秦岭，海拔升高，又身处大山之中，气温比前几日要低了七八度。
太白县因为地理位置绝佳，虽然人口不多，房价地租却不便宜，一度突破一万二三每平方米，远远高于BJ市其余地方，市内第二高的眉县也仅有六千多而已。
但倘若看到太白县那一大串头衔，如此高的房价也就不足为奇了。
“仙境”、“雪域太白”、“秦岭里的香格里拉”、“亚洲天然植物园”、“中国天然氧吧”、“关中水塔”、“陕西的青藏高原”……
所以，当小张连续找了几家旅店，最低都是五十块钱时，他是有些苦闷的。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张把县里的旅店问了个遍，终于在县城边缘找到了一家只要三十块钱一晚的旅店。
从眉县到太白县，小张几乎推了一天的车，实在脚疼难耐，便打算在县里休息一天。
第二天小张借着太阳晒晒帐篷，然后又去劳保店买双新鞋。他的旧鞋底部已经磨掉一大块，脚和地面只隔着薄薄一层，早就该退休了。
休息一日后，小张继续往汉中出发。
虽然已经到了秦岭南坡，绿意越加浓厚，但远处山上尚有残雪，路边山坡上流下的山泉水仍是结冰状态，一根根冰凌垂挂，不少是顺着草杆流下时冻上的。
翻上秦岭，小张花了一天时间，而从秦岭下到汉中，小张花了两天时间。南坡更缓也更长。
沿褒水而行，方出秦岭入汉中盆地时，小张便看到褒国古镇的牌子。原来，汉中盆地最早的政权是褒国，国君即大禹的儿子，褒姒便是褒国之人。
陕西的历史底蕴，真是令人惊叹啊！
小张再度看了眼牌子，然后直奔HZ市区，前方一路下坡，尽是坦途。秦岭，他翻过来了。
晚上，小张在汉中吃了顿自助火锅，庆祝自己回到南方，此后，他不必再因天寒地冻而不得不选择住店了。是夜，小张在桥底露营，气温零上，舒适许多。
这一晚，小张没再被冻醒。
早起看着又湿透的外帐，小张心里一顿庆幸。昨夜他睡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湿气重的南方，于是连忙将鞋袜收进了帐篷，否则今天鞋袜全湿，他就得穿凉鞋了。
走褒斜道翻了秦岭，接下来就是走米仓道翻大巴山到巴中。
翻大巴山就没秦岭那么轻松了。早上八点半开始翻，中午温度甚至逼近十度，热得小张棉外套也脱了，直到下午五点半，小张才翻到垭口，垭口就是秦蜀省界处。
“蜀门。”
小张轻声念出。蜀道难，蜀道难，果真是难。
翻过垭口，接下来的路尽管也是沿河而下，却不像秦岭般几乎全是下坡，而是不断地起伏。
路上遇到的道路管护员大叔告诉小张，这大巴山里的泉水随便喝，到了上两乡，村民们沿途见缝插针地种菜。这是熟悉的的南方山区生活。
虽然道路起伏很多，但好在修了不少隧道，只是不少隧道内部没有灯光。这时，小张尘封许久的手电筒终于派上了用场。
翻过又一个山顶，下山的弯道上，有不少摆摊的，架着冒着热气的锅，里面有卤蛋、腊肠和腊肉等。小张惊讶，他没想到在这寒冷的半山腰，竟能见到摆摊卖热食的村民们。
晚上小张赶到了南江县，在一家饭店点了一份包面。碗端上来时，小张有些哭笑不得。他本以为是地方美食，但这不是馄饨又是何物？
南江县，位于巴河上游，是在群山中建设出的小县城，道路也是曲折蜿蜒，上下交叉。小张的刹车油寄到了南江县，但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找不到快递地址。
此时，恰好一位大姐也去快递点附近，便带小张过去了。到地方后，小张发现定位与地图上标注的位置相距几百米，这高德地图又坑了他一次。
大姐见小张骑车辛苦，一个劲要买烧饼给他，小张推辞，但就在小张取完快递出来时，大姐已经买好了饼，小张只好收下。虽然大姐的川音小张有些听不懂，但大姐的心意却明明白白。
小张今天又走得腿脚酸疼，不敢继续勉强，便在南江县找了家旅店再休息一天。
在县城里闲逛寻找便宜饭店时，小张注意到一处墙上挂着个信息栏，张贴着的，有九成是出售房屋，多是二十五至三十万一套。而招聘里又有五成是房产销售，其中仅有一条其他招聘信息，是招饭店服务员的，包吃住每月两千八百元。
又看了几眼，小张转身离去。
山里的小县城，都不好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