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公子情陷翠红楼
不知不觉,聊到了天亮。
珠娘问:“你晚上还来吗?”
王公子诚然说:“我真想来啊!只是我家里管得严,我爸爸不让我出来,逼我在家里念书。天天晚上他来我窗户边看我,检查我读没读书。有时候他晚上起夜都过来看一眼,发现我读书呢他才放心走。”
“我真来不了。”
珠娘笑道:“这不妨事,我给你个宝贝可以帮助你逃出家门。”
“宝贝?”
珠娘粲着白牙莞尔一笑,跟着取来一张纸,细细裁成了个男子的模样,王二龙一看,跟自己还真像。
“你拿着这纸人回家,在日落的时候对着纸人吹三口气,这张纸人就会变成你的模样,到时候公子您就可以出来了。”
要换二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少也得想想,能掌握这般妖术邪法的不可能是正常人。
王二龙却没有,反而如获至宝。还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学业的桎梏,科考的枷锁,能信马由缰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回到家,王二龙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期待,怎么天还不黑啊!
见证奇迹的时刻快些到来吧?
终于,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王二龙拿出纸人,心中突然忐忑了起来。
珠娘不会骗我吧?
这东西其实就是个纸人。
怀着忐忑而期待的心情冲着纸人吹了三口气,结果,还真变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王二龙美坏了,跳墙头就跑了。
自由!
按着昨天的记忆,王二龙还真就又找到那条街了,果然看见了翠红楼,而且珠娘姑娘正等着自己。
“您看看,昨天咱俩探讨了一晚上人生,今天探讨什么话题呢?”
姑娘说:“既然咱俩的人生都探讨完了,那今晚就探讨下一代的人生呗!”
“好主意,我也正想探讨这个话题呢!”
王二龙很兴奋,然后……
的事情就可以省略了。
所以说,王伯俞每天都能看到儿子在刻苦读书,这个并没说谎。
但眼见未必为实。
他不知道,自己儿子“读书的时候”有多逍遥快活呢!
丁寒带着雷鸣陈亮来到了王家大院。
新昌县相比绍兴府自然没那么繁荣,地皮也没那么贵,王家的宅院修的比陈员外家还要大。
进了宅院,丁寒问:“我说老王,你儿子贵姓啊?”
王伯俞冷笑了一声:“看您说的,我姓王,我儿子自然也姓王了。”
“哦!你是老王,你儿子应该叫小王吧?”
“行,可以。”王伯俞点头:“待会儿我卸好了车,就带您去见他。”
“白见呐?”
王伯俞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看我儿子还要朝我要钱?”
“钱不要,但你怎么的也得摆一桌酒席,这也是待客之道啊?”
王伯俞一寻思,也对。
“行,不知道您吃山珍啊还是海味啊?”
“都行,有酒就行。”
“您还会喝酒?”
“那是,无酒不成人间礼嘛!”丁寒叮嘱说:“但是你也不用弄太好的酒,人参露就行。”
王伯俞心说:我滴妈呀,人参露二十两银子一壶,还不算好啊?
当然,二十两一壶的酒对王家来说不叫个事,毕竟济公活佛是自己亲家认可的人。
不多时分,酒宴摆满了整整一桌。
众人各自落座,王伯俞也唤出来了儿子王二龙。
丁寒问王二龙:“孩子你多大了?”
“十八了。”
“读了多久书了?”
“我记事的时候父亲便教我读书了。”
“那读的时间不短了。吟诗作对都会吗?”
王二龙谦虚道:“略知一二。”
“那贫僧我考考你,我出上联你对下联。”
王二龙点了点头。
丁寒想了想,说:“听好我这上联啊!初鼓更消,推杯换盏多美乐。”
王二龙心里“咯噔”一下,他太明白了,这正是“翠红楼”门口的对联,自己常去那里,已经记住了。
登时脸一红,默不作声。
王伯俞心里一凉,完啦,第一个就让人家给难住了。
他赶紧说:“师父,咱们循序渐进吧?这个有点难,要不您换一个?”
丁寒点头:“行,再听啊!歌舞庭前,栽满相思树。”
王二龙脸更红了,心说:他怎么对翠红楼里的诗词这么熟悉,莫非是个前辈?
王伯俞见儿子仍然答不上来,马上又过来兜底说:“圣僧……那个……要不咱们再换一个吧?”
丁寒道:“那就不对对子了。我说一首诗的前两句,王公子你接着说。听好啦!烟花妓女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王伯俞也听明白过来了,说道:“圣僧,您也是有道的高僧。您说的这几首有点超出我儿子的学时范围了,他还是个孩子,听不懂。”
“谁说超出你儿子的学时范围了,他那是不好意思说。”丁寒又问王二龙:“这样,不接诗也可以,你把和尚我刚才念的那几首的典出给我说说。”
王伯俞寒暄笑道:“这哪有什么典出啊?都是浮生浪调而已,多半出自烟花柳巷,我儿怎能知道?”
丁寒笑道:“你说的不错,刚才和尚说的这三首都出自一个叫翠红楼的地方。”
王二龙脸红的都不行了,半晌,终于问了丁寒一句:“您也去过那里?”
丁寒笑道:“那可不?和尚我常去,翠红楼里有个叫珠娘的可漂亮了,她就喜欢我。”
这回再看王公子的脸,不仅红,还发绿,而且怫然不悦。
“翠红楼?”王伯俞问丁寒:“你说我儿子常去翠红楼哪种地方?”
“对。”
“不可能!我儿子天天晚上在家里读书我是亲眼所见。”王伯俞笃定说:“况且,绍兴附近也没有叫翠红楼的妓院啊!美凤楼,天香楼,怡红院,就这么三家,我常去啊!而且,哪有妓院里面挂诗词歌赋的?人家都是挂画。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那种。还有一个男的,俩女的的,还有一个男的,好些个女的,还有光俩女的,没有男的的。”
丁寒脑补了片刻,心想:南宋开放到这种地步了?两个女的的都研究出来了?
王二龙这时候终于说话了,对王伯俞说:“爹,您别再给孩儿再解释了,圣僧所言一点不假。”
王伯俞惊异的瞪大眼睛:“儿啊,你果真每晚都去翠红楼了?你跟我说说,那地方在哪儿?我怎么就没瞧见过?”
王二龙坦白了,说:“翠红楼里的珠娘姑娘给我一张纸人,说晚上对着小纸人吹三口气,小人就能变成我,然后我自己就能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