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时不同往日

“这当年的事，外传的也不多，可究竟是怎么个原因？”尘犀家的上神问：“华音上神和付家一直在各路游说，意图颠覆事实，坐实某些言论，这话被他们重复了一千多年，哪怕是误传，现如今也都相信了。”

“正是这话，当年我来与你问询这事，讨个商议之法，你却说这孩子固有这么一遭，不让我参与。”世乐神尊问：“当年可是知道她会走到这一步？”

“神君说的，她固有这一遭劫，说这劫，自有躲过的方法，叫我不要执意做些什么无法挽回的事，让我安心的留在堂庭山，也任由九家放肆。”白猿上神说着看了眼仍在宴席上吃喝畅聊的高祖一家，“现如今，这，就是挽回之法了吧。”

“她受的这一切，也都是因为那个残灵？”镰泽神尊问：“我与芳群相识不深，他早亡这点属实可惜，但幽冥神君竟这样私心妄想，意图在她身上拼出自己孩子来，这也有违他神君之位。”

“我孙儿与他儿子的神息相合，这也是预料之外的，神君后续的做法，只不过是顺从了我孙儿的劫难而已，虽说私心，但咱们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也都清楚，痴心妄想也只是想想，谁都不敢伸手去干预谁的命运，一切都是各自的选择罢了。”

白猿上神说着，看着依偎在身边的莫相忘，“忘儿，你也要记得，一切随缘起，随缘灭，不要妄图干涉一个灵的来去，守好自己的本分，你如今是阴司鬼职，是神堕魔，自是法力无边，也不要因为一时私心，变动了这个世界的选择，知道么。”

“奶奶，我是鬼职，要照章办事，这孟司监都唠叨我一千多年了，纵使我有私心，也承担不起再下轮回帐的后果呀，我只不过是引那鲸群返航，这不就下了五世轮回嘛，我可不要再轮回了。”

“那是时机成熟，你下轮回帐就是从因得果，我可不信你再做一次这事儿，还能把你打入轮回帐？”白猿上神也不懂阴司的法则，阴司的事儿也少有谁知道个所以然。

“可不能了，大约是把我关到戒律司呗，或是扣我工钱？您都不知道，这一千年里，九家搅乱，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钱买，头几百年我一直穿工作服，连出去吃个包子都不敢买，都要回去吃食堂的！”

莫相忘想到跟钱有关的事才会情绪高涨，愤愤地鼓着腮帮子生气，“光是补缺打点手下捅娄子，我就一直在预支工钱，那会儿我是从二十钱长到五百钱，最后才涨到十两银子，他们捅一个娄子就要一百两一千两来填补，我，我……”莫相忘气得话都变多了。

“还好住宿伙食不要钱，要不然，我现在可能还欠着阴司钱呢。”

在座诸位，长辈居多，听她说这话，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倒是有五六个同辈，彼此对视一眼，捂嘴偷笑。

那江淮是翁奶奶的朋友，其叔伯也是白猿上神的旧友，他年幼时也曾随着叔父来堂庭山拜访过上神。

那个年代的神，相互间也都认识，如今坐在一处闲聊也不尴尬。

但如今席面上唯独他俩之间有点小尴尬。

江淮记忆中的莫相忘不过就是无忧和后期的那个，可如今的这个她，却与记忆中的那个她判若两神，其言语行为倒是跟无忧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儿，便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一幕倒是被一旁的翁童瞧见，随即也跟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

“你看啥呢？”翁童常年以三十来岁的模样现世，长相在猫妖圈里不算最好看的，只能算普通，但那双眼睛却是百万年不变的机灵精明，一方是旧友，一方是家子，保媒拉线的活，她年轻时也没少做。

“你性子沉稳，自我认识你起，那追你的小妖小仙小神不断，可你倒是佛心，并不理睬，弄得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只后来你我传出绯闻，你倒是乐得有这绯闻，正好能打发掉那些思慕你的女仙们。”

“呦，合着你们俩？”白猿上神也来了兴致，以至于在座的所有都来了兴致，因为六界早就传说，江淮爱慕翁童，但翁童却嫁了莫显生。

“当年我总是惹祸，但翁家的名头不够响亮，不足以能够保下我，所以我就总是借着他的名头来惹祸，后来，他被那些女仙问烦了，就跟我一路出去游玩，借我来挡桃花，我借他来挡债主，一来二去，这传闻就传开了。”

“那怎的后来被爷爷相中了？”莫相忘最是按捺不住好奇的，一听有故事就来了精神，“您和爷爷怎么认识的？”

“当年我惹祸不断，倒是有几个仇家追债，你爷爷纯属路过，稀里糊涂的就被波及，但你也知道，高祖他的教育理念就是这样，长家习武，你爷爷当年也是很厉害的，便给我挡了那几个追债的。”

“英雄救美。”莫相忘调皮地攥拳捂嘴，“这就相中了？”

“哪儿能啊，你爷爷多正经，跟老太爷一样，一板一眼的，可一点都不随高祖的性子，可是相不中我呢，不过我瞧他是莫家，虽说离了本家，但也是高祖家的呀，所以傍着也好，就生拉硬拽要他跟我同游，又或是我随他同游。”翁童说来惭愧却也甜蜜一笑。

“所以就把我这龙神的身份甩了，傍上那只猫了。”江淮傲娇地揣着手，“我还比不过那只猫了。”

“谁叫那会儿你家父骗你回去带弟弟妹妹们习武，实则是给你相亲，我是左等你也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刚巧显生就来了嘛，这就是缘分。”

因由今时勾起往事，翁童笑看孙儿和江淮两个，立马把话题聊回来。

“是啊，你当年比不得我家老猫，现如今，也不知道能不能比得过钟家那只小狗狗。”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细节，是完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钟家？小狗？”白猿上神不明所以的看向翁童，“钟家那几个孩子确实不错，他们修神虽慢，但品行还不错，特别是那个叫明了的孩子，知书明理，长得也极好。”

“他们家基因改良，长得像这么好的可不多呢。”万姑姑在旁泡着功夫茶，“他们家狗崽儿多，倒是年轻这辈，比上面几辈好看不少，但也有基因太重的，随了他们家祖宗，长得细眉细眼的，眼睛就刀割的一条缝，睁都睁不开，你看他们家叫明礼那孩子，若说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被面相耽误了。”

翁童怕话题岔远了，就又给转回来，“可就是呢，我瞧着明了那孩子就不错，之前还到家里还求亲呢。”

此话一出，莫相忘眉梢一挑，瞬间觉得气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