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完
而在到达灵宫门口时，雷戊、豆花豆苗以及佟老贤老都在门口等着她。
“怎么了？”
雷戊朝宫门里使了个眼色，并小声说。
“灵魔神君又来了。”
说到这儿，莫相忘才恍然察觉到那股强劲的气息。
可刚要转身逃离，就被佟老拽住。
“您上哪儿去呀，这神君听说您晚班，零点就过来等着，一直等到现在。”
“等我干嘛？”
“见见呗，据说这各方王主，以及自太古存活至今的族长都见过了，就差您了，快，这头发怎么这么乱呢，豆花，快给梳梳。”
莫相忘被他们的紧张气氛带动，竟觉得这世上最大的威胁可能就是灵魔神君。
若是九川还好，但要不是九川，而是当年亲手毁天灭地，杀了洪福的九天，或是当年同修三族术法的某位玩伴，那——
她被一路推搡着来到宫中正殿门口。
那边达乌正在里面伺候灵魔神君，外面一通传，屋里就把门打开了。
因刚刚日出，大殿门又是向东开的，所以门一打开，就能看见那个端坐在中堂椅子上的男子。
此男子额前带有魔纹，生的是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但那双眼睛，却不沉稳，且贼的很，像是隐藏了一个极大的阴谋。
“额——”
莫相忘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自行遏制呼吸，惊恐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忍不住轻呼一声。
“九——天。”
“他拿命换你我，自己却遁入大归处，幸好，你还在，洪福，过来。”
“且慢！”
莫相忘赶忙跟对方拉开距离，“这位灵魔神君！在下是九尾猫妖莫家之子，姓莫名相忘，自幼长在堂庭山白猿上神膝下，并非是你要找的人。”
“莫相忘。”
“是。”
灵魔神君起身，走到她面前，那来自远古时期的气势果然不同凡响。
莫相忘只觉得灵核一颤，只恨自己修为太浅，没法保全一份儿体面，控制不住的腿软。
“洪福。”
“我不是。”
“你明显已经觉醒，又为何要否认，是因为另寻姻缘了吗？”
“我寻不寻姻缘跟你，您又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灵魔神君诧异地看着她，“你说，你跟我没关系？”
“不然呢，大伯哥？”
“大伯哥？”灵魔神君更是诧异到极点，旋即恍悟，“你八成是——”
莫相忘小声问：“您这次醒来可是又要？”
“又要？什么叫又。”
“当年的事，毕竟闹得很大，我可是记得清楚，天红了。”
“天红跟我有什么关系？谁动了你的记忆？”
“啊？”这回轮到莫相忘诧异，“什么动记忆。”
“洪福。”
“我叫莫相忘。”
“可你称不上你的名字，既然不忘，为什么忘了我是谁。”
“我没忘啊。”
因为这一来一去的言语间，莫相忘竟也散去了一身胆寒，像是跟旧友闲聊一般，一来一回，看的四周灵侍小仆一愣一愣的。
“我是谁？”
“九天啊。”
灵魔神君泄气到长出一口气，眼中虽有埋怨，却又是心疼。
“洪，相忘，初步判断你应该是灵核受损，只怪我当年不该把你投入聚灵湖里。”
“你把我沉到湖里的？”
“不然呢，任由他把你灵核打散吗？你连份儿能自保的灵力都没有。”
“他打散我？”莫相忘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你是说九川吗？九川打散我灵核？不是你一剑——”
“你果然记忆出现偏差了，你养了几世才重新补全灵核的？”
“我，卓芳群一世，然后就是我自己了。”
说话间，莫相忘脑内画面一闪，似是推翻了之前的回忆，那个与她朝夕相处，相恋九千年的，不是九川，而是九天。
而那个毁天灭地的，不是哥哥九天，而是弟弟九川。
因为打开了一个自外太空降落的陨石盒子，九川脸上的魔纹骤然增多。
当年，九天确实是五族封的灵魔神君。
而九川，也确实是因为那个陨石盒子，最终导致堕魔了。
“相忘。”
九天再次唤了一声，并抬起她的手腕，“你还戴着我给你的手串，这上的魔纹都是我亲手刻上去的。”
可此时的莫相忘完全沉浸在那段翻来覆去，颠三倒四的错乱记忆中。
她的灵核有残缺，这是自幼就知道的事。
虽说沉入聚灵湖，但还是损失了一大部分的灵核。
最后才跟另一个灵息相似的灵核补全，以卓芳群的身份重生，但之后又因为六界大战损伤，属于卓芳群的那部分出现崩坏，失散。
失散的那部分，才重铸了一个岭。
而原本的这部分，则养在灵球里，等待二十万年，才再次转生。
可刚出生的莫相忘就是个残灵，残疾的小猫直到二十年后才生出灵识，五十年时才能化形。
可以说，她就是一路残疾着走到现在。
记忆失常也属于正常现象。
但因为真假记忆交错，她也无法确认面前九天所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不，我就是莫相忘，不是洪福。”
九天抬手用指尖掠过她的面颊，“可你这张脸，从未变过。”
就在这时，豆花竟领着江淮过来，身后还跟着白猿上神他们。
估么是刚刚起争执的时候，回去搬救兵，而江淮恰巧再次折返回结界处，但因为没人领着就进不去，便只在哪儿徘徊。
“请灵魔神君安。”白猿上神过来时已经恢复了战斗模式，从一个七八十岁的面容，退化到二十七八的样貌。
“还多谢芳泽小神照料洪福。”
“我不是！”莫相忘推开九天将要束缚的手臂，惊恐地后退几步后，被江淮接住。
“这位灵魔神君，怕不是跟相忘有什么误会。”江淮半环着莫相忘的肩膀，气度上不差分毫。
九天自是不认识江淮的，但却端详许久，最后嘶了一声。
“你，从大归处来？”
确实，江淮确实算是从大归处来的灵魂，虽说真身在仙界无名窟，但灵魂却是从大归处重新分派过来的。
“秒啊。”九天感慨，但眼中并没有耍心机的意思，只认可地点点头道：“能从大归处来，就说明，你还有没走完的缘，只有缘，才能让灵找到归属。”
说话间，空中乌云密布，是灵界从没有过的极端天气，云中血红暗紫。
见此情形，白猿上神金甲闪现，手中拿着大刀，直指九天。
可九天却略显惊异，又满目愁容的看着莫相忘，最后沉声道。
“洪福，我与九川皆是魔族所生，又怎会堕魔呢。”
此言一出，诸位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莫相忘身上。
江淮也震惊的闪开两步。
只见莫相忘眼神呆滞，原本的堕魔印，自脸上炸开。
当年毁天灭地的不是九天，也不是九川，而是她自己，只因打开了太空陨落的石盒，由此堕魔。
可她却因承受不起堕魔状态下的六界屠杀，把这一切都推给了这对儿兄弟，这也导致了她记忆错乱。
而当年与她相恋的确实是九天，那一剑，也确实是九天忍痛刺下的，至于九川，在那场劫难中重伤，却用最后一丝力气，封印了九天，也锁住了洪福的残灵，丢在聚灵湖等在重生。
最终，九川归无了，九天沉睡了。
洪福的残灵在聚灵湖中修养，但因为之后的千万年里，聚灵湖水干了，她就被当年的鬼职捡到，带回阴司存灵司。
所以如今的莫相忘被魔陨天石吸引堕魔，并不是全是天石所致，更多的是魔陨天石勾起了当年洪福灵核内的堕魔属性。
至于当年那个盒子，才是从大主宰抛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莫相忘因忆起当年，一时间腿软险些跪下，却被一前一后两人扶住。
九天跟江淮对视一眼，竟谁都没有松手，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能摽劲儿。
天空中的血色云团渐渐散去。
莫相忘脸上的花纹也逐渐缩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可算弄明白了。”她转了转脖颈，这一番可算是极度疲累的，本来昨天上一天的课，晚上又去上班，下班后又去吃火锅，现如今又在这里回忆过去。
她足有一天没有睡觉了。
本也是只懒猫。
竟没忍住，打了个哈切。
“早饭不吃了，我要回去补觉，雷戊，去跟学塾先生给我请个假，今儿的课，我明儿补上。”
她又打了个哈切，看了眼仍在跟江淮对峙的九天，并点了点他胳膊，“我不是洪福，最起码，现在不是，你分辨的出。”
说着就推开这两个眼神能擦除火花的男人，笑着挎上白猿上神的胳膊。
“奶奶，您看您现在多精神，等明儿相亲的时候，也这么精神多好，那无望上神见着一定两眼放光。”
“果然是芳泽小神教得好。”九天揣着手，欣慰地看着白猿上神，“她能有此定力，非寻常堕魔可比。”
“哦，灵魔神君莫怪罪。”白猿上神瞬间又恢复老态，“事出在相忘身上，无论她前世是谁，今世都是长在我膝下的孙女，今日也就只招来了我，若是招来更多，那在这灵山上再开一战也是有可能的，小神刚刚造次了。”
“无碍，有你们这样爱护她，我也放心。”
九天这话是对白猿上神说的，从眼神里就知道，不包括江淮。
紧张的气氛松懈后，有那么几个小灵侍当即瘫坐在墙根底下。
而白猿上神也别有深意地打量着灵神魔君跟江淮，像是在挑孙女婿。
倒是莫相忘看着灵宫内的所有人，高声道。
“今日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无论我前世是谁，今生，我就是莫相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