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惹的事谁扛
宿舍，不能待了！
或许是受诡书怪话的影响，夏雨心底泛起了不安。
他松开窗帘，走回书桌。
诡书，还摊开着。
只是那段莫名其妙的怪话，已经不见了踪迹，恢复成自己涂鸦的随笔。
若不是他自认清醒得很，都怀疑方才是困倦产生的错觉。
夏雨快速收好诡书，连同用过的图钉，都扫进了背包。
想了想，他爬上床铺，摊开被褥，把几件衣服快速塞进去，伪装成有人侧卧的形状。
再下床关闭台灯，抓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宿舍。
去哪儿，他早有打算。
行走在冷清的校园，夏雨从内兜取出一张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拨打出去。
嘟嘟嘟。
响铃三声，另一端就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韩无双的声音传出。
听起来，略有些慵懒，没了之前的干练飒爽。
夏雨没有客气：“我是龙潭中学夏雨，有件事想要麻烦你，我马上到教学楼找值勤车。”
电话另一端，明显停顿一下。
“是出了什么事？”
“电话里不方便，我也不想待在学校。”
夏雨望了望左右，道路两旁的白杨树沙沙作响，一排路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好似比平日晦暗不少。
不敢多说下去，他直接挂断电话，一直跑到教学楼下。
这里是事发现场，诡管局会派人留守。
夏雨找到一辆有人的值勤车，拍车窗说明了来意，便上车等待。
……
一小时后。
幸福公寓，十四层1401室。
此地距离学校十五公里，位于龙潭市最繁华的居民社区。
韩无双身穿黑制服，双手抱肩，一脸无语地打量着正在吃泡面的夏雨。
在一旁的沙发，还扔着睡衣睡裤。
这些，都是她仓促换下。
刚刚泡了一个热水澡，美美喝上一杯牛奶，她正躺在床上刷刷视频，就接到这个‘陌生’家伙的电话。
说‘陌生’，是因为——
两人只有一面之缘。
当时留下电话，纯属例行公务。
身为诡管局龙潭支队队长，必须保证24小时待机待命。
一般情况下，都是队员留下名片。
除非遇上棘手的事情，队员才会上报给她，再由她着手处理。
可今天情况特殊。
两名下属去问询郝东东，没跟她待在一起；再加上这家伙答应得贼爽快，一时高兴，才把自己的名片留下。
没想到……
韩无双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沙发、吸溜泡面的访客。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非得找我？”
“等我吃完先。”
夏雨头也不抬。
听到这话，韩无双略感抓狂。
本来呢，她打算带到诡管局面谈，毕竟这里属于单位分配她的私人住所。
可谁曾想，这个家伙不知道给赵华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开车把他送到了公寓这边。
“唔，看来得好好考虑考虑赵华的晋升，脑袋一点都不灵光。”
韩无双暗想道。
又过了十分钟。
夏雨喝光了面汤，把面桶往茶几里一推，还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韩队，这栋幸福公寓里，住的都是诡管局的人吧？”
“是，怎么啦？”
“那就好，”夏雨安心不少，身体往后靠了靠，“韩队，能不能打个商量，既然我注定要加入诡管局，能不能让我提前住进来？”
“嗯？你不是有宿舍住？”
韩无双质疑道。
面对质疑，夏雨拍了拍暖暖的肚子，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学校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有家的都让爹妈亲戚接回家住，宿舍就剩下我一个人，待着有点冷清……”
“说实话！”
“还是韩队慧眼如炬，”看到韩无双越发不友好的架势，夏雨坐直了身躯，“我担心被打跑的夺寿诡来找我，想换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面对一个有经验的、常和诡异打交道的诡管局队长，隐瞒没有好处。
插科打诨，仅是为了活跃气氛。
最终，还要实话实说。
“你担心她来复仇？”
“没错。”
“你凭什么做出判断？”韩无双追问。
“两个夺寿诡结伴进入教学楼，其中一个冒着危险力抗陈教员，另一个悄摸摸吸食生机，他们肯定关系不浅。”
夏雨隐去诡书的异常。
这番说辞，都是在来时路上琢磨的，有些消息还是赵华友情赞助。
“这你放心，学校有安保队在，我们又留下值勤的人手，安全没有问题。”
韩无双直接反驳。
征召程序刚启动，还有许多道手续要办，提前住进公寓，这于理不合。
再者，她也不想落人口实。
身为长官，带头违反程序规定，容易让人诟病。
对此，夏雨不以为然。
“学校的安保……我信不过，夺寿诡能进来第一次，就能进来第二次。要不……”
夏雨拽过背包，从里面取出诡书，也往茶几一放。
“韩队，你帮我弄走这只夺寿诡。没了他，当妈的有可能不会找我算账。哦，我说的是‘有可能’。”
两只夺寿诡是不是母子关系，他懒得佐证，只是随口一说。
由于一直仰头说话，夏雨觉得别扭，重新靠在沙发背上，双眼瞄着韩无双的表情变化。
该说的，都说了。
要是对方不同意，他只能抱着背包下楼，在公寓的大堂凑合一宿。
还不行，就露宿公寓门口。
谈不上赖皮，小命重要。
对面。
韩无双已被说服。
夏雨的担心不无道理，谁敢保证，逃走的夺寿诡不会去而复返？
能跟陈树人打斗那么久，其实力绝对强悍。
要知道，到学校担任教员的，好多都是诡管局退下来的职员，由于身体原因，才选择提前退休养老。
即便她安排人手保护，两三个队员也不见得扛住。
剥离诡书里的夺寿诡？
也不现实。
现在是下班时间，打电话让驻守焚化中心的同事帮忙，欠下的人情更大。
斟酌利弊后，韩无双只能同意。
不过，不能待在她家。
谁惹的事，谁扛！
打定主意后，她掏出手机，调出来电显示，拨打了赵华的号码。
为了让某人听见，她打开了免提。
嘟嘟！
随即，电话接通。
“韩队，有事吗？”赵华爽朗的声音传出。
“赵华，你今晚值勤，空出的公寓就让给……”韩无双单刀直入。
“喂喂，韩队，你听得见吗？我这里信号不好……过隧道……”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韩无双：“……”
夏雨：“……”
韩无双看了一眼‘无辜’的夏雨，想了想，又拨打与赵华搭档的孙平安。
今晚，是安排两人在学校值勤。
老孙应该好说话一些。
嘟嘟……
响了七八声，电话又被接通。
“老孙，我能不能借……”
“借钱？不借！”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挂断。
这一次，两人好像听到了，在话筒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人在低声窃笑。
公寓里，气氛一下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