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果不其然
卓越又被卓尔叫到办公室挨骂去了。
卓越进到卓尔办公室，见卓尔正靠着桌子面对着墙正襟危坐。知道他等会要发脾气，卓越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加了点糖，而后放到卓尔的办公桌的会客方，坐了下来。
卓尔还没有转过来。
卓越抿了一口咖啡，还是有点苦，方才糖加的少了。
这么苦的咖啡，赵星辰是怎么做到不加糖还能喝的有滋有味的。
罢了，将就着喝吧。
又喝了一口，他发现还是难以下咽，就起身又去加了点糖。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还算满意，回来时顺道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这才坐了下来。
他轻叫了一声：“卓总，您找我？”
卓尔转过身，卓越发现他脸色煞白。
他咽了口唾沫，起身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热水又折了回来。递给卓尔后，他又绕过办公桌走到卓尔身旁，拉开他旁边的抽屉，取出一个白色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药，递给了卓尔。
卓尔看起来虚弱极了。
他接过卓越手中的药，放在嘴里，喝了一口水，然后有些吃力的仰起头，直到喉结蠕动了一下，才放下水杯。
卓越坐了回去。
不一会儿，卓尔的气色便逐渐好转，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抬头也显得有了力道。
他看着卓越，问道：“你昨晚打架了？”
卓尔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有些颤抖，可卓越却觉心脏骤紧，仿佛被重重拍了一掌，力大无群。
卓尔紧接着说：“跟蔚一的那个沈勇？”
卓越没有否认。承认也好，否认也罢，卓尔都会大发雷霆，但此刻他的身体，还不容许他这样生气，还不如保持沉默。
卓尔抬手松开领带，顺带摇摇头，“这次又是为了谁？杨鸣一还是赵星辰？”
卓越那架在二郎腿上交叉的十指不自觉颤动了一下，动作细小甚微到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可卓尔却尽收眼底。
他叹了口气，“果不其然。”
卓越慌忙的取下双手，问道：“许优告诉你的？”
卓尔双手插进口袋，从转椅上起身，看着卓越，双眼尽是失望。
卓越也跟着卓尔离开座椅站了起来，内心还在思考，卓尔想要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困难，许优并不是唯一途径。
卓尔深叹了口气，紧接着问道：“卓越，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做事情的时候能不能过一下你那摆设脑子！你跟沈勇打架，你忘了我们跟蔚一还有合作吗？”
卓尔有些体力不支，从口袋掏出一只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向前微微倾斜，让重心都倚在桌子上，又加重说话的力道，“卓越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要让我开掉赵星辰和杨鸣一，你做事情前才会用回脑子？”
尽管卓越暂避锋芒，还是没能避免卓尔勃然大怒。
卓越想反驳，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关切。
“卓总，您注意身体。”
卓尔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甩向卓越，“混账东西，你除了会说这个还会说什么？出了事情不还得求我给你擦屁股！有能耐打架，就应该想好后果，在这让我注意身体有个屁用！”
文件夹不偏不倚，刚好砸中卓越的胸膛，随即“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里面的资料被分散成一张一张，将卓越包围。
若不是卓尔此刻身体抱恙，卓越觉得怕是已经跟卓尔打起来了。
他小声反驳道：“打人是我不对，可人家都欺负到自家门口了，你还能舔着脸跟他把酒言欢？有合作怎么了？有合作就要低声下气任人欺负么？这样的合作跟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有什么区别？”
卓尔被气的火冒三丈，他随手拿起刚喝完药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就朝他扔去，“好啊，卓越，你现在翅膀硬了，你全是道理，我管不了你了…咳咳…”
话还没说完，卓尔就咳了起来。
卓越觉得他在欺负一个老人，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我用我的方式去保护我在意的人和东西，又有什么错？”
卓尔止住了咳嗽，红着眼睛愠怒道：“呵？在意？你在意的东西那么多，可你有在意过新悦么？”
卓越反问道：“我怎么没有在意过？这么多年你有看见过我的付出么？”
卓尔怒气冲天，他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面已经没有可以扔的东西了，便用另一只手指着卓越骂道：“好啊，你有本事，你自己去见沈漾，别来求我！”
卓越回道：“见就见，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换个公司合作，我还不伺候了。”
卓尔颤抖着双手，张开嘴巴，可他却摇摇头又合上嘴，重新坐回椅子。
见卓尔没再说话，卓越有些吃惊。他胸脯起伏不止，明显还没从方才的争吵中缓过来情绪。他想不通，为什么卓尔非要放低姿态刻意迎合，若是一直这样，这样的合作伙伴，他宁可不要。
他在脑子里将准备好的措辞囫囵吞枣过了一遍，不论等会卓尔骂他什么，他都要问个清楚。
可卓尔一直没说话。
反而拿起桌子上的相框轻抚了起来。
相框里是一个男人带着两个男孩，左侧男孩个子高一点，大概十几岁的样子，西装革履，明眸皓齿，目不斜视，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
右侧小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毛衣马甲，微斜着头，眯着眼睛，对着镜头言笑晏晏。
中间男人上身套着一件白衬衫，腰部收拢在下身的黑色西裤里。个子不高，微微发胖。他看着镜头，眯笑着嘴巴，鹤发鸡皮。
阳光打在他们身上，温暖却有力。
卓尔抚摸着手中照片，食指划过中间男人头像时，便抬头与卓越对视。
卓越紧锁眉头，嘴唇微微发抖，方才准备好的措辞在一瞬间也烟消云散。
良久，两人情绪都稳定了下来，卓尔才用一种极度平和的语气对卓越说：“卓越，你可知道，蔚一这个大单，是爸用什么代价签到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