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占据

苏巧汐卸去一身繁琐服饰，提着裙子与绥素对坐一起，而后又将竹蜻蜓放于手心摊开给绥素瞧：“素素，三郎最近如何了？”

绥素只一眼便很快知晓了其中情况：“最近大哥哥似乎有些虚弱，只闭眼打坐并未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虚弱？怎么会如此？”苏巧汐的心咯噔一声，在这个节骨眼里她最怕的就是三郎有什么闪失。

“大概是竹蜻蜓不够支撑他，但继续延存大哥哥的魂魄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苏巧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那便好。”

绥素安抚道：“大哥哥的所有情况我都会帮忙看着，苏姐姐无需担心，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也会立刻告诉苏姐姐的。”

“谢谢你素素，有你在真好。”

绥素托腮，杏眸灵动澄澈含着笑：“嘻嘻……对了，现今我们已经不在苏府，苏姐姐打算何时接星儿姐姐过来呀？”

苏巧汐想了想，在仔细衡量了轻重缓急后这才回复：“现在我们尚未稳定，等真正安定下来再接星儿也不迟。”

“好。”

*

午夜时分。

太子寝殿周围的侍卫、仆从皆被遣散，门窗紧闭，可殿内却仍有阵阵诡异的阴风席卷帷幔，发出莫名的响动。

岳冰嫦屈膝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齐殇的手边，没有谁比她更加清楚，此刻殿下怕是又要发病了。

齐殇的黑发不扎不束地披散，如一条条黑蛇蔓延到衣襟深处。他仰面带着醉意，嘴角流露出的是一抹灿烂到极致的笑容。

“冰嫦……”

“奴婢在。”

“吻它……”

突如其来的话语，对岳冰嫦来说却是如做过千万回般熟悉。得了命令，她便伸手娴熟地将齐殇腿上的袍子往上推，直至将半截萎缩的双腿完全暴露出来。

齐殇垂着脑袋，眸底幽深，不放过岳冰嫦可能产生的任何一丝负面情绪。但凡只要有半分厌恶，他便会立刻拧断她的脖子。

但岳冰嫦没有……

她亦如往常般没有芥蒂地亲吻，消除他内心疯狂生长的恶念。

一吻结束，岳冰嫦本想跪回原处，后脑却又被一股力量给强行按压下去，加深了这个吻。

齐殇喉间闷着缱绻的轻笑，用手掌指引着岳冰嫦深入：“我的残缺唯有在你面前才敢暴露，所以你更应该全心全意的接纳它。”

岳冰嫦无言，温顺地继续在那不似常人的双腿上辗转停留许久。

像是终于得到满足，齐殇松开岳冰嫦，平静地开口：“他想占据我。”

岳冰嫦直起身将袍子重新遮盖回去，明明是细弱的嗓音，却莫名生出一股掷地有声的坚定来：“殿下的身子永远属于殿下。”

简简单单的一句明显取悦了齐殇，他不禁俯身体贴地牵起岳冰嫦的手，将其带到身侧坐下后，用指腹一寸寸顺着她的手背、臂膀，移动到下巴处捏住，戏谑道：

“冰嫦，知道我最喜欢你的什么嘛？”

岳冰嫦随着齐殇的动作，对上齐殇幽深的视线，“奴婢只知绝不会离开殿下。”

看着面前这双执着的眼，齐殇大笑，笑得胸腔震动：“冰嫦，冰嫦……真喜欢你，喜欢得都快要死了。”

虽是高兴到极致才会说的话，但岳冰嫦听了还是控制不住地扬起甜蜜的浅笑。

可开心永远只是短暂的，下一刻，齐殇的笑声没有预兆的停止，岳冰嫦也察觉到了什么，身子僵硬。

“砰！”

原本亲昵的两人在此刻瞬间分开。岳冰嫦被打下了榻，还来不及感到疼痛，便慌忙埋头匍匐。与先前不同的是，如今她只剩下无止境的恐惧。

阴气逐渐浓郁，周遭温度骤减。死寂中一道冰凉到骇人的话语从头顶落下，带着无法撼动的压迫之力：

“尔等凡人，也敢接近本座？”

岳冰嫦鬓角渗出细碎的薄汗，“求鬼王饶恕。”

“你们所为本座皆看在眼里，若不想被占据，就好好听令行事，否则本座便可叫这副身躯随时爆体而亡。”

岳冰嫦闻言颤巍巍的抬头，眼眸倒映出的是自家殿下死气沉沉、毫无神采的脸：

“谨听鬼王指令，奴婢只求不要伤害殿下。”

“本座与这副身躯相伴多年，自是不舍轻易摧毁，因此万不要叫本座失望才是。”

才说完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便突然扭曲，切换过来的是齐殇那张蓄着千万般阴郁思想的面容，他咬牙对鬼王道：“你到底何日才愿脱离本宫！”

鬼王漠然，话仍从齐殇的口中传出：“待镇压封印解开，本座恢复自由之身之时。”

语毕，齐殇便如卸了力般双手撑着软榻喘息，眼白遍布血丝。他早就恨透了这副孱弱的身体，要是自己一出生便四肢健全，哪还会每一日每一日遭受这些？

岳冰嫦急忙端了药，递到齐殇跟前：“殿下，快喝些汤药补补气血。”

齐殇好心情全无，一把夺过汤药仰颌尽数喝下，由于过分暴躁的喝法部分汤汁顺着口角流出，但都被岳冰嫦细心的擦拭去了。

喝完，齐殇将碗丢到一边。而那双注视着岳冰嫦的眼睛像是凝了黑冰，声音也不再如先前般带有温度：“后面一段日子，你找机会接近那两姐妹。”

“奴婢明白。”

听岳冰嫦恭顺的答应了，齐殇便慢慢松懈了些许，视线随之轻飘飘地停在刘海下那部分显露出的伤口上：“真乖，伤疤被你保存的很好……冰嫦最是听话了不是么？今后亦会如此吧。”

岳冰嫦抿着唇没吭声，在哄了齐殇入睡后，便只身退出寝殿。

齐殇虽对她另眼相看，但她对自己却是有着自己的固执和原则，譬如所有的衣食住行皆要与普通的仆从相同。

所以当她来到后院的一间房内，便见所有侍女正并在一排睡得正香，只有最角落还能挤下半个人来。

岳冰嫦并未恼怒，而是踮起脚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侧身躺下，盖上薄薄的被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