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跑不掉
安倾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进嘴里,一边拒绝着,一边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你的尊号还未定。”
“尊号?”她停了停嘴里咀嚼的动作,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哦,尊号啊。”
殷长生摇了摇头,长指夹握的银箸牵起一根青菜,“你可有喜欢的字眼?”
她咽下了食物,放下筷子,双掌磨搓了半天,模样像是在思考,“嗯……要说喜欢的字眼嘛……”
他将那根青菜送入口中,细细嚼碎,眼神未从她的脸上离开过。
“樱吧?”安倾桃重新看向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蹙眉思索着,觉得自己是否听错了,“什么?樱?有何说法?”
她将离自己不远处的果盘,双手捧着送到了他的面前,“没什么说法,就是单纯喜欢吃樱桃而已。”
她看着果盘上红绿搭配的色泽,又拿了一颗青绿色的葡萄送入口中,“这个也很好吃,就是一直不知道叫什么。”
他缓缓伸手,捻了一颗,放在手心之上,端详着那饱满的青绿色,联想起那一日安倾桃在鬼庙众狼狈不堪的模样,“它叫晴王葡萄,孤也爱吃。”
果甜的香味溢满口腔中,她却未觉得十分好吃了。
这句话,总觉得有那些不对劲似的。
后背凉飕飕的。
会不会,鬼庙里的东西,与殷长生也有联系?
安倾桃思绪转动得飞快,丝毫未留意一旁那个已经盯着他许久的男人。
“你再不吃饭,这桌上的东西该凉了。”他阴阳怪气地提醒着她。
安倾桃立马拾起筷子,“吃,怎么不吃。”
他又自个沏了杯冷茶,“那便樱字了。”
她埋头苦吃,不敢再反驳答话。
这顿饭,安倾桃吃得提心吊胆。
在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了,每个疑点似乎都在暗戳戳地威胁着自己的生命。
她对日后的人生更加迷茫了,若殷长生真的不是人,自己该如何自处?
难道还像如今这般日夜伴在他身侧么?
可若自己离开了他……
好像,心里会难过。
饭后,他手握着一本书卷,身依在美人榻上,低眸读着。
安倾桃一手握拳,拳背支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望着凤鸾宫外发呆。
殷长生倒有些不适应了,以往的她总会在自己身旁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可如今为何如此那般安静地坐在一旁,倒像是得了什么魔怔。
“怎么了?晚膳吃撑着了?”殷长生将书合了上去,侧倚身子凝着她被烛火照耀得发亮的侧脸。
安倾桃自顾自地发呆思忖着,压根没有听见殷长生的话。
他拿起刚刚合上的书卷,将书本卷了起来,直起身子来敲她的脑袋,磁音中带着微怒,“孤与你说话呢。”
“啊。”她这才抽回了神思,一手揉着自己被他敲疼的脑子,一手下意识地去拽他手上的书籍,“陛下说话就说话嘛,怎么还打人呢。”
殷长生瞬时扯过书卷,连带着她的小臂牵动着身子,一起被拽到了他的怀里,“孤问你发什么呆?”
安倾桃瞬间被一团冷意包裹住,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又立马撇开目光,“没什么,饭吃的太多,脑子转的有些慢了而已。”
“将头转过来。”他重新靠到了软枕之上,剑眸半睁,冷硬地命令道。
她若无其事地重新将头转了过来,杏眸故意瞪得大了些,乖巧道:“陛下有何吩咐呢?”
“你想跑?”殷长生语气徒地森冷了起来,这是安倾桃没有料到的。
他怎会不知她此时此刻内心里在想些什么?
自他说了晴王葡萄开始,安倾桃的面色就开始不对了。
这丫头不傻,事事都清楚得很。
相处了这么多天,种种迹象,也足以让这丫头怀疑到自己头上了吧。
安倾桃心中一悸,连动作都开始不自然了,“陛下说什么呢?臣妾想跑什么?”
“啧”他冷笑着,将她继续往自己怀中拽了拽。
安倾桃终于受不住了,整个人失重扑到了他胸膛上,眼神有些躲闪。
这妮子心虚了。
二人的鼻息交叠在一起,忽冷忽热的。
“不管你想不想跑,孤在这儿都要好心提醒一句。”他的眼底深邃,有一股吸人魂魄的力量。
她的眼才刚刚对上,便被那股力量吸住了,怎么样都躲不掉。
“陛下说,臣妾一定铭记于心。”她笑容灿烂,面上从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手脚已经冰凉得不行了。
他松开抓着她胳膊的手,转而覆到她脖颈后,将她轻轻望自己的方向一压,勾人地浅笑着,“孤要你明白,你如今只能在孤的手掌心上转悠,永远都逃不掉。”
殿外末春的风,带着一丝暖烘烘的夏意,吹进了屋内,带起她披在肩上的长发。
他瞧得十分清晰,她杏眸中似是含了万千星河一般,银鳞流转。
“好,臣妾定当谨记。”安倾桃忽地笑了起来,一手放在他胸膛之上拍了拍,“只要陛下不伤害臣妾,臣妾怎么会跑?”
呵,他倒是想伤害来着的。
鼻息间,窜进她身上的幽香,带着一点点暖暖的阳光味道,甚是好闻。
这倒使他心情愉悦了不少。
安倾桃脑子忽然还是发沉,明明吹着风,却愈发觉得热了?
还有一些些犯困……
脑中的迷糊虫来犯,随着身体逐渐开始的不适,她脑袋重重倒在了他的胸膛上,呼吸逐渐平稳了起来。
他感到怀中的人儿越来越重了,忽然没有了声响。
这妮子怎么了?
这么快便睡着了?
殷长生薄唇紧抿,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面颊的温度很高,加上他手冰凉的缘故,显得愈发烫人。
怎会如此?
“安倾桃?”殷长生又扯了扯她的脸蛋,见她没有应答。
又连忙随即用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呼吸倒算是平稳。
这妮子如今好不对劲。
他的大手又覆上了她的额间,额间的温度也是高的吓人。
难道是白天在树上吹了风的缘故,这会发烧了?
“吴德。”殷长生沉声喊道。
吴德立马推门而入,行礼恭敬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宣一位资深少话的太医来。”他压下眸子,一手扯下肩膀上的披风,盖到了安倾桃的身上。
“少话?”吴德有些不解其意。
他盖衣的手顿了一顿,眸色愈深,“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