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死守
“敌袭！”
这两个字在曹虎耳旁萦绕的那一刻，他立刻下令全营戒备，并且寨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寨迎敌。
谁也没有想到，敌军居然会从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偷偷地摸了上来。
夜间视野并不开阔，所以曹虎对敌军人数看得并不真切，但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十分疲惫。
站在辕门营墙主垛口位置的曹虎并没有轻视大意，而是拔出佩刀指向来敌，命令左右弓弩手拉满弓弦，先射一轮再说。
“放箭！”
一声令下，左右弓弩手紧拉弓弦朝天仰头便射。
顷刻间，一片箭矢从天而降，跑步前进的李河疲于奔命，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咻咻咻——
嚓——
幸亏夜间优势，敌军的箭矢没有准头，他们只伤了十几个人，但是被射杀的步卒却是冲得太靠前，没有躲避及时。
“传令，每人间隔三步，谁也不许离开谁！”李河左右看了看，“汝等队率乃我部根本，定要带好麾下军卒！”
他身为这五百人的总指挥不能面面俱到照顾每一个人，所以这个任务就下接顺承到了每个队率的身上。
在出发前，李河给他们编组是分为五队，这五百人每百人为一队，每队有一队率统领。
当然，称之为队率倒不如说他们是校尉麾下的百夫长，只不过名称不同，职务实权相同罢了。
而汉军一轮箭射并没有动摇李河的根基，趁对方间歇的机会，他命令各部迅速冲近寨门。
“给我上！”
踏踏踏——
本来视野不佳的汉军，在李河带兵疯狂靠近的情况下变得清晰，他们的脸上与衣甲上沾满了灰尘，可想而知，这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要知道龙泉山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这群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想也能想得出来，敌兵肯定是爬山爬上来的。
可东崖山下的藤条不是已经被斩断了吗？如果那里有动静，负责巡逻的步卒应该有所反应，难不成李河不是从东崖山脚上来的？
曹虎紧握刀柄，那被火光照得锃亮的刀刃此刻显得格外耀眼。
“………”他的眼神向下一投，那原本镇定自若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汝等随我下去，那些敌兵疲惫不堪，开寨迎敌即可！”
说罢，曹虎亲自带着百号持刀步卒下寨迎敌，而李河采取的进攻方式也很简单干脆——玩儿命死攻。
在他们来到东崖口附近时，李河就已经想明白张郃此番让他带兵前来的真正目的。
由于山上汉军实在是太过碍眼，而且每次山下进攻，这里的汉军都会策应山下大营。
所以，李河带兵上山攻营，实际并不是让他攻破这座营寨，因为他们根本无力夺下这座接近万人的军营。
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让李河率领这五百勇士死死拖住山上汉军，避免他们向山下及时策应。
一旦张郃带兵攻破山下营寨，山上所有汉军都将不攻自破，也就是说这是一场以命搏命的战斗。
砰——
撞击寨门的声音铿锵有力，李河与身后五百勇士正透支自己的生命来和敌军生死相搏。
“撞，撞啊！”
砰——
以人为“槌”，曹虎并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既然他们的目的是夺寨，那么倒不如把寨门打开与其正面厮杀。
“传令，打开寨门！”
可是这个命令有些军卒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对方意图很明显，即使是以命换命也要把这座营寨拿下来。
但曹虎却说出了事他来担着，命令左右把寨门打开，并且又让营墙垛口的弓弩手纷纷调转方向，全都朝向寨内。
砰——
砰——
抵在寨门后面的大梁木被挪开的刹那间，魏兵步卒顿时如同潮水般向寨中涌了进来。
杀——
但曹虎却并不急着让弓弩手放箭，他终究还是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从哪里爬上来的？
“慢！”他抬着佩刀指向眼前即将陷入暴走境地的魏兵们，“汝等其中主将何人，可否报上名来？”
滋啦啦——
大营周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营寨四周火盆中燃烧的烈火发出的声音。
听到曹虎的声音，李河面色镇定，他抬起左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右手紧握刀柄缓步上前。
“在下李河，将军何名也？”
“曹虎。”他点了点头，“我欲知汝等究竟是如何攀缘至此，李将军可否告知于我乎？”
说完，敌军之中忽然传出不屑的笑声，然后越来越大，嘲讽的声音顿然笼罩整个汉军营寨。
紧接着，李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我等乃从龙泉山北麓岩壁攀缘至此矣！”
“………”曹虎的眼睛忽然有些变得模糊，“十多丈高，且岩壁极难攀爬，五百余人皆至于此……恐怖至极也！”
这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这到底是有多么强大的身体素质与意志力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啊！
“曹将军，我等此来乃抱着必死之心，还请汝莫要手下留情也！”李河这时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没有喝水的他此刻有些虚脱，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话音刚落，李河猛然大迈步，只见其左腿狠狠蹬地率先迈出，右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散发出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吃惊的力量！
右手佩刀掠过空气，那阵阵刀鸣让人感到神清气爽，尤其在曹虎眼里，那仿佛就是催命符。
李河刀法沉稳，但却又大开大合暗含进退招法，曹虎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自己心想绝对不要被他的节奏带跑。
“呀！”
曹虎左手呈爪状紧紧抓住李河右腕，他想要以出奇制胜的方式封住对手的进攻，可是李河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砰——
只见佩刀掉落的一瞬间，李河身体重重一蹲，而后又倒转身一圈甩开曹虎束缚，左手顺势接住刀柄迎面又杀了上去。
“曹将军，可要小心乎！”
这下反倒是李河占据优势，他的刀法凛冽而又迅速，不一会儿就被他逼到角落处进退两难。
再望向整个营寨周围，汉军步卒手持佩刀与敌兵近身拼杀，彼此用出各自看家本领，谁也不肯互相退让一步。
…………
此刻，山下局势也不容乐观，由于缺乏山上协助增援，李休所部抵御敌军冲阵变得越发困难吃力。
尤其是北地骑兵那神射的技术，压得营墙垛口的汉军弓弩手根本就抬不起头，只能被动挨打。
“北地人骁勇善战，然却躲不过骄兵必败之理。”李休坐镇帐中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镇定自若地部署着整个战斗，“传令，可令敌兵破寨门而入，但务必把控夺回时机！”
命令既出，全军领命。
守寨门的将领张韬得到李休军令之后卖了个破绽，敌将王群趁此机会带领骑兵长驱直入，身后陷阵士也紧随其后。
没有张郃临阵指挥，这群魏兵全都是一群瞎了眼的鸟，只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左右乱撞。
“上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