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月十日

一种曼妙的欢愉充溢着我的灵魂，它甜蜜得犹如让我迷醉的那些春晨晓雾。我独自一人在这里享受着生活的快乐。我真幸福啊，朋友，我完全沉醉在对宁静生活的感受中，以至于把我的艺术荒废了。眼下我无心作画，哪怕一笔也画不出；尽管如此，我现在感觉我彻底是位伟大的画家。每当我沐浴在这峡谷的霞气蒸腾中，冉冉升起的太阳悬挂在林梢上，将它的光芒洒进这幽暗深隧的密林中来时，我便躺卧在山涧飞流直下的小溪边的茂草里，紧贴地面观察那千姿百态的小草，感觉到叶茎间有个纷乱的小小世界——这里有数不尽说不清的各种各种的小昆虫——离我的心更近了，于是我感受到按自身模样创造我们的全能上帝的存在，感受到将我们托付于永恒快乐怀抱之中的博爱天父的呼吸，我的朋友！随后，每当夜色朦胧，周围的世界和整个天空都像我爱人的形象似的安睡在我心中时，我便常常产生一种幻想和憧憬，啊，要是我能把它再现出来，把这如此美好、温暖的情景跃然在纸上，使其成为我灵魂的镜子，正如我的灵魂是无所不在的上帝的镜子一样，这该有多好啊！——我的朋友！——然而我真去做时却会导致毁灭，我将在壮美自然的威力底下命断魂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