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琉璃
“弟兄，醒咯？”
游川醒来，一抬头只见一名满脸胡渣的男子正在面前吹着手中汤勺中的黑色液体，是要给自己喂药，见此人的手中还绑着纱布，看来也是个伤者，渐渐清醒的游川发现此处自己从未来过，便弹坐而起，拍着床板、左顾右盼，看来是在寻着什么东西。
“弟兄，你勒刀和你勒铁链子在那头屋子里，我给你老（拿）过来嘛。”
游川看了看自己身上，全身上下都缠绕着纱布，他想起身，胸口却发痛，看来是那雷光所造次，此时一名身穿紫衣的漂亮女子走了来，道：“你还是躺下为好，你那伤不修养几天别想好。”
“也还好你遇到勒是她哟，要是其他哪个，你早没了。”那个满脸胡渣男人带着雪悍和铁链走来，将东西递给游川后又拿起那碗药草吹了起来，“东西放到嘛，莫得哪个要你的，看你稀罕那求样，来我喂你吃药。”
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便是东方常胜，那紫色衣着的女人就是昨天常胜在温泉旁边遇见的女人。
昨天，琉璃看常胜受伤便带他来自己的小木屋里疗伤了，常胜运气很好：这琉璃不知什么身份，但医术了得，一晚上时间便治好了常胜手上的伤。
一旁琉璃见常胜在帮忙照顾游川，便去了其他房间。
游川喝着药，问道：“你是这医馆的人？”
“不是得，我昨天被那姐妹捡来勒，你还是得嘛，就是你这伤比我重点儿，嗨呀，其实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切，比你先醒一杆子。她喊我走之前给你喂了药就算报恩了。来、张嘴，莫乱动。配合哈我的工作。”
“这里是哪里啊？”
“野猪林啊。我干！弟兄，你先把这药喝了再逼逼嘛，你喝完了我才好走的嘛！”
游川长期混迹江湖，本因该心存戒备，但若是对方想害自己，自己估计都醒不过来，便也就喝了那药水。
这药水也是神奇，喝完大半之后，游川只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疼痛了无，居然都能站起来了，便起身，拿着刀和铁链就要走。
常胜见状，道：“你要走啊？要不还是去和别个主人家打个招呼嘛耶？”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麻烦小哥帮忙转告吧。”
“锤~子！你还是各人切哈，有些事情，要各人切，晓得不？”
游川听闻此话，被常胜的巴蜀口语逗笑了，而且他也觉得这男人说的在理，便和常胜去了隔壁屋子里找琉璃。
入目，琉璃在给一只异兽上药，那异兽头有一角，形如虎豹，模样骇人。此兽名曰獬豸（与“谢至”同音）对人来说乃是凶兽，四方见之诛灭，待如过街老鼠，这琉璃不但不惧怕不厌恶居然还给其疗伤。
那只獬豸见游川常胜二人来，便露凶相，琉璃抚摸后乖如家猫。
游川故作镇定，先行一礼术，后道：“谢小姐厚待，来日必定厚报，家中有事，先行告辞。”
琉璃叹一口气，道：“喝完了药就走吧，十日之内不便大动，不便使用灵气，厚报倒是不必，只愿不带人打扰我等宁静便可。”
游川刚想走，琉璃又道：“记得善待那刀，里面的魂魄要好好喂着。”
游川停留了片刻，回过头来看着琉璃，想问什么但又没说，只是记住了琉璃说的话后就那么走了。
常胜表示自己也该走了，说是自己中午还有约定事情要去办，走时，琉璃给了常胜两副药膏，说是只要抹在伤口，可瞬间将伤口愈合结痂。
此药膏是淡黄色稠状物，用桉树叶包裹，名曰止血散，止血散很常见，但市面上的止血散贴在伤口上后，也只是暂缓疼痛，止血罢了。而琉璃却说这止血散可瞬间疗伤，这多少还是有些吹牛，但常胜还是心生欢喜。非亲非故，救下自己一命不说，走了还给你两副膏药。如此善良之人吹个牛怎么了？
告别琉璃后，常胜也出去了。
那只獬豸见人走后居然开口了，说的话人类倒是不明白，大概意思是：“琉璃，你又救人类？他们不是好东西！”
琉璃居然也会那种话语，她道：“在我这里，人类也罢、神兽也罢、血族也罢、山丘族也罢、泰坦族也罢都是病患而已。你在人类眼里也不是好东西啊。”
说完，琉璃安抚着这只獬豸。
獬豸又道：“琉璃，昨天宝宝都没睡好，一直打雷。冬天怎么会打雷啊。”
“乖啦，没事。或许是千鸟路过。”
这只獬豸还才幼年，前几日被射伤后腿，琉璃采药时候遇见的。它的父母的骨骼血肉内丹估计现在已经被奈何桥拍卖了……
——
游川出去后，一看，这里离衙门不远，此处还能看见衙门那灰色高墙；望天空，只见朦胧的太阳在天上晃悠——毕竟冬天，只能大概估计时间快到午时；回头看，出来的地方原来是一处树宅，此宅因地制宜，由大树躯干内空雕刻而成，而像这样巨大的树木，野猪林中遍地都是。
游川能确定这里就是野猪林，此处还能看着衙门那高大灰墙找到回去的方向。——刚才常胜说的时候他并不相信这里是野猪林，因为他不相信野猪林中有人居住。
野猪林之中野兽繁多，刚才那医者说了，游川近期不能使用灵气，不能剧烈运动，这可如何安然走出这野猪林？都快到午时了，陈绮梦或许还在等自己。
游川也不知因为什么，明知道这陈绮梦是陈基宝的女儿，但依然想要自己一个人去川香楼见她。就和陈绮梦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要过去挡下雷霸的那一拳一样。
男女之事，一言难尽。
游川正着急如何在午时之前赶去川香楼，身后却传来一男人声音，听口音，是巴蜀话语：“哟呵，弟兄，你不是急得很的嘛，耶、咋个在这里稳起勒？”
游川看见常胜如同看见救世弥撒，急忙打招呼道：“呀，这不是刚才的兄弟吗，兄弟巴蜀人啊？此行往何处啊？”
“松江府。咋个？”
游川一听，是要回松江府，还好不是路过或者回去巴蜀，直接连理由都懒得找了，直接就邀请常胜同路，他道：“那巧啊，哎呀，兄弟你看，我这伤……总之遇见野兽的时候我可能不是很方便对付，还麻烦兄弟保我周全，回去了，我请兄弟喝酒吃肉！顺便再回家给兄弟提点儿银子。”
常胜一看这这人肯定是道上的人，那江湖味儿太冲了！既然都是江湖中人，人情比钱更值钱，他道：“钱倒是不用哈，遇到了就是缘分，请我吃二两牛肉三两酒就规矩了，我叫关玉明。你勒？”常胜这个假名字用了三年。
“我叫欧阳文。那就麻烦关兄照顾了。”游川觉得这名字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或许可以回去询问下其他人。
两人还都没用真名，都是老油条咯……其实两人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而不敢在外面用真名，他们两人的父亲都得罪过太多人了……都是因为年纪轻轻境界颇高而不知天高地厚，一个谁都敢杀，一个谁都敢偷……而他们的年少轻狂，得他们的后辈买单。
一路上，两人也算是聊得来，毕竟都被这琉璃所救了，算是有缘，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扯到了哪家的姑娘好看，哪家的酒肉好吃，聊着，常胜见也算是混熟了，便开口问了些正事儿：“哎对了，兄弟是跟到哪个混的啊？”
游川道：“我啊？我盗天会的，就松江府的那个，不知道你以前听说过没有，盗天会好多地方都附属宗门，我们从来都不偷百姓的，不抢百姓的，只搞那些贪官恶商。”
常胜道：“嗯我这些我还是晓得的，你们各个地方的有联系没得？”
“有，而且啊，我们每个月都会在街上发粮发布，哦对，这个你肯定知道，我给你说点你不知道的，入了盗天会的人，每个人都会专门儿帮助一户穷苦人家，当然，我们从不给直接给这些穷人钱，而是送去关心还有保护，又或者给他们的子女一份安然的工作，比如我家那川香楼中，好多小二、厨子都是那些穷人家的孩子。”
常胜道：“我还真的晓不得你们道天会这么好啊？也确实不太接触你们，只晓得你们每个月都要放粮，我有回饿惨咯。又莫得钱，正好遇到你们的人在发包谷馍馍，不然估计都饿死咯。那次啊我才……”
说到这里，常胜感觉到身后有野兽袭来，常胜的灵魂技能——领域，能映射周围东西的模样，那野兽速度很快，常胜的领域虽然不能看清楚是什么野兽，但能大概感知此野兽的位置和轮廓，当然，也包括这只野兽的脖子在哪里。
常胜都没有回头，只是侧开身子将手举起，还在那说着自己的故事。
领域每零点一秒才给大脑折射一次周围景象，也还好常胜领域辐射范围够宽广，有十米距离。那只野兽进入常胜领域的时候在边缘，常胜第二次感知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跑了三米！也就是说，这只野兽的速度不亚于猎豹！
而人对于未触碰到自己的危险反应时间是零点二秒！
换言之，常胜的侧身举手的动作只用了零点一秒！
游川的目光顺着常胜手臂看去，只见他单手抓着一只通体八尺长的烟狐的脖子。那烟狐的前爪后抓疯狂挥舞了一秒不到便就没有再动了。
烟狐是一种黑色的毛发外貌酷似狐狸的异兽，尾部还会分泌一种液体，那些液体比较浓稠，会附着于尾巴的毛发上，等到尾巴上的那些分泌物干燥之后便会变成粉末。而那些粉末只要碰到灵气，就会瞬间生成大量黑色烟雾。烟雾所过之处，伸手不见五指，两个人面对面都看不见彼此。吹灯丸就是使用烟狐的尾粉制作而成。
烟狐速度快，又会制造烟雾，因此极难捕捉。加上烟狐本身就数量稀少，物以稀为贵。一只六尺长的烟狐都可以卖出十辆银子，而常胜手中的八尺烟狐更是可遇不可求！它的尾粉至少可以制作四颗吹灯丸！换言之，常胜多了四次死里逃生的机会。
但奇怪的是，若是遇见危险，烟狐就会马上催动自身灵气来释放烟雾逃跑，可常胜手中烟狐居然没有释放黑烟。因该是那烟狐死得太快，估计它在发现自己打不过之前就被常胜捏死了。
在游川眼里，常胜现在安全感觉十足。
烟狐之后，一路再无值钱异兽，都是些常见野兽骚扰，而没有真正进攻，野兽们不傻，看见常胜背上扛着一同类便就能感知到一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