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过往1
红奶奶在阳君荫,不经意的时候,和老伴会心对视。
然后,坐回原位,温声对着阳君荫说:“咋了,乖乖,有什么事?”
村长依旧在原地,静静地站着,等阳君荫说。
阳君荫说:“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奶奶和爷爷。
您们知不知道,我家院里,那棵木棉花树的来历,和有关于它的一些事。”
村长和红奶奶,同时心里大惊。
但,表面还是很淡定。
疑惑地,一前一后地,问阳君荫,问这个干什么。
阳君荫微笑回:“没有,就是今天朵樱来家里玩了。
她开玩笑说,整个超能时代,可能只有这一棵是粉色的木棉花。
她去过那么多地方都没有看到过粉色的木棉花。
这说明,这颗木棉花,很独特、珍贵。
所以,问我,可不可以将院里的,那棵木棉花树卖给她。
让她挖走,种在她家的院里。
然后,问我这棵,这么独特的木棉花树,是怎么在我们院里的。
接着问,我它的来历。
我不太清楚,我也很好奇。
为什么我们家,会有这样一棵粉色的木棉花树。
阿太的情况,您们也知道。
自从摔了一跤失忆后,再加上老人痴呆症,也问不出什么。
所以,我就来问问,您们知不知道。”
阳君荫脸色不改,心不快地,拿同朵樱来,当挡箭牌。
红奶奶心中的大石,放下来了。
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让老头给你讲讲吧。
我嫁过来,也没听过多少,有关于粉木棉花树的事。”
村长一听,老婆子把问题抛给他,呛了一口气,不停地咳嗽。
阳君荫立马过去,给村长爷爷拍拍背,说:“没事吧,爷爷。”
村长一脸,受惊若宠,拉下阳君荫的手。
一边憋着气,一边努力地,发声说:“没事没事,小乖乖,我就是......口......渴...了!
咽口...水咽急了,喝一下水就好了。”
阳君荫立马起身,拿起桌上的茶水,递给村长爷爷,说:“爷爷,快喝水。”
村长接过茶水杯,这边的红奶奶,却一把拉过阳君荫,将她按坐回椅子上。
恶狠狠地,说:“别管这臭老头,都不知死活好歹的。
天天捧着,他那脏不拉稀的大烟斗抽,不咳死他,算好了。”
村长翻白眼了,又撇眼,沉默,不出声。
阳君荫暗暗偷笑,心里想着,红奶奶太搞笑了。
明明,就很关心村长爷爷。
但,又死鸭子嘴硬。
村长爷爷也好好笑,明明,也想怼回去。
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只得憋屈着。
看着村长爷爷的,那耐人寻味的,复杂表情。
阳君荫忍不住“呲呲......呲呲......呲呲”地,笑出声来。
村长爷爷,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而,红奶奶就微笑地,对阳君荫说:“哈哈,乖乖,见笑了。”
阳君荫忍住笑意:“没事,没事。
爷爷,跟我说说,那棵粉色木棉花树呗,实在是有点好奇。”
村长听了,合上双手,自然地,放在腿上。
细语道:“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记得,以前小时候,年年都跟爹娘去祭拜,那棵粉木棉花树。
拜完,就可以吃祭拜品。
所以,以前除了,过年以外,最喜欢的,就是去祭拜木棉花树。
以前,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要祭拜它。
大概......六岁的时候。
只记得,有一次我和你三大爷,还有五大爷调皮。
偷偷,把挂在树上的红绸带,给拿下来绑起来,拿去逗牛玩。
结果,被村里的老人发现了,都被爹娘领回家。
吃竹编炖猪蹄、凉拌猪耳朵。
最后,我被打得痛得不行,就跑出去田埂那里,躲着哭。
一直哭到,鼻红眼肿,抽泣不止。
一晃眼,哭到,天空换上,灰色的衣服。
接着,就被长寿爷,牵牛回,路过发现了。
把我带回家,拿了吃的给我。
长寿爷,是那时候村里,最长寿的人。
年过一百,仍然,健健康康。
能下地干活、生活自理,蹦蹦跳跳。
所以,村里都叫他为长寿爷。
听村里的人说,长寿爷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他家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亲人。
那时村里,就流传着,长寿爷因为太长寿了,亲人都死了。
或者是,长寿爷是个怪人,生性孤僻。
所以,没人亲近他,连家人都抛弃他了等等的流言。
我那时候看见他,拿着锄头、牵着牛,我害怕,多少也是知道他是个怪人。
所以,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就起身跑。
没想到,草鞋跟断了,摔了个狗啃地。
长寿爷把我拉起来,接着,把我放在他牛的背上,牵着牛往他家去。
我带着害怕,来到他的家。
他把我,从牛背上抱下来,他就去洗手。
接着,点燃油灯,进厨房的灶台生火,把大灶锅刷洗一遍。
然后,拿起放在灶台旁的,有些许破旧、漆黑的木桶。
将木桶里的水,倒进锅里。
而我,则站在原地,紧张地扣手指头,还一边低头,两眼不停地瞟、观察着他的黄泥瓦房。
整间院子,虽然看起来很旧,但是,院子非常整洁。
即使,放着很多农用具、木材、干草等等。
但是,整体看上去,却又是,那么的顺眼。
即使,我是第一次来这个院子的,但,它就是让人感觉,很顺眼、摆放很合理。
似乎,有一种,人与人之间的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虽然,站得脚麻、脚痛,但是,依然紧张得心跳加速。
明明是五月的夏天,那时的我,站得直哆哆嗦嗦。
一直站到,他从厨房走出来,把我拉到大门的门槛,那里按下坐。
脱下了我的衣服,把我的衣服,随手一扔,扔在院子的泥地上。
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对我,做出不可思议、奇怪的事情。”
说到这,村长突然,“嗤嗤”地嘴角上扬。
又接着说:“长寿爷,一声不吭地拉我到打水井旁。
又从厨房拿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手上还拿着两个鸡蛋。
把鸡蛋塞到我手里,吊井水,试水温。
接着,一把拉过,光着身子、一脸不知所措的我。
坐在黑漆漆的四角板凳上,拿着葫芦瓢,给我洗澡。
而我,拿着鸡蛋,心里又惊又喜。
以前的鸡蛋,可是,金贵得很、跟宝似得。
以前,也只有,祭拜完,木棉花树的那天,才有得吃。
因为太饿了,和难得有鸡蛋吃。
看着长寿爷向我,时而凑近,一尺长的白胡须、嘿呦、充满沧桑、面无表情,但轮廓柔和的脸。
我放下了,心里的戒备,就把鸡蛋,狼吞虎咽地,一口一个,吃了起来。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幅温馨、和谐的祖孙画面:老的给小的洗澡,小的一手拿着一个鸡蛋、吃着。
奇怪的是,如果,按正常来说,吃鸡蛋应该是会很难咽下去的。
但是,当时的我,不仅觉得那鸡蛋,干香可口,一点蛋腥味都没有。
就,有一股淡淡的、很浅的香味,跟自己家里煮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儿。
家里面煮的,那味道,跟这个比,一个天一个地。
那时的我,还小,根本不知道思考什么。
只知道,有鸡蛋很高兴、很开心,满脑子都是我有鸡蛋吃,这个鸡蛋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