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病逝
诸葛均瞥了眼内室的方向，吞吞吐吐的说道：“曹贼听闻，听闻蔡夫人貌美如花，心中甚是爱慕，早有一亲芳泽之意......”
他还没说完，刘表便勃然大怒，将手中书信狠狠掷于地上。
“老贼欺人太甚！”
这段话虽然为诸葛均临时杜撰，但可信度么，还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曹老板早有前科，尤其这爱好人妻的属性，更是闻名于天下。
当然，诸葛均刚才这番话，也不仅仅是说给刘表，更是说给在场那些亲曹派听的。
在他们的认知中，投降曹操不过是换了个主公，往后大家该干嘛干嘛，可现在不仅是换个工作这么简单，头上还多了顶帽子，这他娘的谁还能受得了！
夺人妻子，断人财路，向来是人世间最大的仇恨，诸葛均短短几句话，便成功将亲曹派众人的势力逐步分化。
此时，众人看向蔡瑁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明显的生疏。
哪怕是平时关系最为亲近的张允，也露出一片犹豫之色。
更不用说剩下那些虾兵蟹将，更是主动往后退了几步，巴不得和蔡瑁撇清关系。
“蔡瑁，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要说！”
怒火攻心之下，刘表眼前顿时一片眩晕，扶着椅子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蔡瑁阴沉的脸环视一圈，将视线锁定到不远处的二公子刘琮身上。
对面的刘琮在接受到蔡瑁递来的信号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
蔡瑁冲他点点头，然后缓缓开口：“姐夫，送信一事我确实有苦衷，还请姐夫看在姐姐和琮儿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面对诸葛均的双重打击，他心知想要凭借自己翻盘，绝无可能。
想要扭转战局，只能搬出他在荆州错综复杂的那层身份。
不错，他虽为蔡氏一族，但同时也是刘表的妹夫，二公子刘琮的亲舅舅！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荆州比蒯越等人更受重用。
如今情况紧急，他也只能打出“亲情牌”，去做最后的搏命。
“你还敢提你姐姐！......咳，咳！”
刘表猛咳两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指着蔡瑁鼻子大骂道：“你姐姐若是知道你已将她献于曹贼，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姐夫，我，我没有......”
蔡瑁没想到自己竟然弄巧成拙，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来人，给我把蔡瑁拿下！”
刘表大喝一声，捂着胸口重新坐了回去。
堂下左右亲卫闻言，立即上前就要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公子刘琮忽然站了出来，径直跪在了地上。
“父亲，舅舅一时贪念，却尚未酿成大祸，如今荆州形势危急，还请父亲以大局为重，饶舅舅一命！”
“什么？”
刘琮这一举动倒是出乎了众人意料，尤其是刘表，整个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内心的复杂已经无法用于语言来形容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刘琮，却面色如常，稳稳跪在地上。
他当然不是二傻子，平白无故就为一个叛徒求情。
事实上，他心中万分清楚，自己能有今天这一切，全部都是蔡氏一族的功劳，倘若没了蔡瑁这个领头人，那自己的前途，甚至储位都要大概率受到影响。
与其如此，倒不如搏一把，而且父亲向来疼爱自己，如果能成功说服他，就算只留蔡瑁一条性命，日后也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看的出来，这刘琮虽然年少，但无论是心机还是处事，真要强过那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刘琦许多了。
“琮儿，你，你过来......咳，咳！”
本以为刘表会大发雷霆，却不想他憋了半天，竟然只是虚弱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父，父亲，你，你流血了！”
刘琮刚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父亲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慌忙起身冲了上去。
“父亲，孩儿不孝，孩儿......”
刘琮泪眼朦胧，冲着堂下众人大声吼道。
“别，别说了......”
刘表想要伸出手，去抚摸眼前的儿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好似有千斤重物，动弹不得。
“琮儿，你，你干的好事......为，为父也，也就......放心......”
刘表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惨白，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父亲，你没事，你一定会没事的！孩儿这便去叫大夫......快，快去叫大夫！”
刘琮涕泗横流，朝着堂下众人疯狂咆哮。
大堂上顿时一片混乱，蔡夫人满脸泪水，早已从后堂跑了出来。
蒯越、张允等一干文武也一哄而上，将刘表、刘琮团团围住，就连身为罪人的蔡瑁，也跟着涌了上去。
一旁的刘备见状，也要作势上前，却被诸葛均一把拉住。
“主公，刘表快要不行了。”诸葛均凑到刘备身边，用极低的语调和他说道，“万万不能让刘琮继位，否则我等必定死无全尸！”
刘备愣了一下，没有言语。
“主公！”诸葛均猛地跺了跺脚，“如今天赐良机，倘若错过今日机会，我等再无复兴汉室可能了，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玄，玄德贤弟......吾弟，吾弟在哪......”
人群中忽然传来刘表虚弱的呼喊声，刘备眼眶一红，甩开诸葛均，快步冲了上去。
诸葛均看着刘备离去的身影，顿时心灰意冷。
从刘表临死前的行为来看，显然是要立二公子刘琮为荆州之主，而刘备刚才的反应，虽然没有明确回复，但也已经表明了他的心迹，那便是尊重刘表的遗言，不再主动掺和荆州储位之争。
如此一来，诸葛均从来到襄阳后的所有行动便彻底失去了意义。
是的，本以为通过巧截密信、孤身入许昌、智除蔡瑁这一系列操作，能将荆州蔡氏这颗钉子彻底拔出，却不料刘表这副身体竟然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如今他行将就木，只要刘琮顺利上位，便再无除掉蔡瑁等人的可能性，之前所有准备工作也变成了无用功。
起点又重新回到了赤壁之战，还是那个连孙抗曹，借荆州的剧本，还是那个天下归晋的结局......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蔡瑁重新掌权，那作为死对头的自己，必将被他借机铲除，那这通敌卖国的事情，恐怕就真的石沉大海，再也没人知晓了。
甚至在后世谈论起刘表之死时，可能就会变成刘备趁机篡权，然后被蔡瑁等忠臣诛杀，守护住荆州刘表最后血脉的故事。
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
淦！自己不惜以身犯险，才获得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既然刘备不愿放下心中那所谓的仁义，那么这口黑锅就由我来背！
诸葛均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已满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