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盗丹

塔尔巴哈台山中有牧民罗十二者，入暮后常见风林有山精伴马，其身通白，大呼即失，告于邻翁，翁言可捕之，山精多藏宝石于洞府，即得之，可富贵也。十二信其言，罗网以待，至日落，有意散马草坡，伏于树上，见远溪先有喧闹，不时即钻出山精，抱一鱼攀山，先是对空嘶叫，即有飞鹰压翅，叼鱼而去，至近，见其面如人类，双臂生羽，马见之低首，犹如相识也，山精立于马旁，先是厮磨低唱，音如妇鬼，后骑马身，探马私户，与其交也，十二喜，见其沉浸于色梦，于高处撒网，山精惊惧，先是撕脱，十二跳下，用牛皮包裹，拖至营中，邻人皆奇，围而观之，山精见人，先是吼叫，利齿如狼，晚锁于马圈，至晨拉出，问其洞府，山精不语，十二烫之，火钳着肤，山精吃痛，脱皮下鳞，指西北乱叫，十二喜，用链锁颈，随其而去，至深山顶，见一巨石峭壁，山精攀之，拾一兽骨震石，如击皮鼓，听林中鸦飞惊鹊，即起大风，正欲鞭打，见山精大笑，林中有黑熊爬出，十二惧，急奔跑，下山上马而回，秋，初雨，转场下山，至低坳避风处扎营，马有孕也，十二不以为意，至生驹，见落胎一儿，身形如人体，双耳直翘，知是山精种也，恐有灾异，欲溺死，忽闻外有哭泣声，出看之，见山精跪伏于地，乞求哀怜，手举一珠，知是宝玉，恳求赐儿，十二得宝喜，任其自去，山精至马圈抱儿，拔刀杀马，马生驹无力，亏血而死，又朝十二一拜，望深原而去。十二心计，见宝珠无价，其洞府必有山玉，与后尾随，又至大石处，见山精遥拜，石出一洞，山精钻入，十二趁机拔刀跟进，见洞中偌大，犹如巨屋，高角燃灯，光耀四壁，山精见十二大惊，拾骨打之，用刀隔开，又见四周尚坐七人，皆老精也，白须苍皱，扶壁不起，有老叟拄杖，捡大玉献之，求其不杀，十二才出，老叟送于室外，遥手指月道：恩公深情，必有福报，待月圆时，我令小儿携金赠之。十二喜，听其所说人语，似是江浙风土，问其族先。叟道：我族人原生蓬莱，服侍仙人，虽无齐天之寿，但也无灾无难，我族叔贪心，盗丹而去，累我同族，驱逐在此。十二听之怅然，拜之回。至月满日，备酒以待，三更后听叫门声，出看之，见山精举灯，似有得意，让进屋中，才见后跟一女，甚是美色，请入席，山精道：久不饮酿也。十二惊奇，问其先前何故装哑，山精笑道：我有儿，方会语。饮酒数杯，掏出袋中木盒道：此中有金叶子百片，上绣龙纹，皆天仙所绘，片片镶玉，皆值千金，又指女道：此乃百年前所掠，乃王公之女，藏于山涧，今同献于兄。十二闻言大喜，山精辞去，携女入室，女顺意从之，翌日与邻人语，粗犷之人，见女白嫩，笑如嫣红，称贺之，又摆酒席，大闹三天，领女进城，先售其珠，即得万金，至迪化享乐，购大院雇人，一时巨富，与妻上街，遇一仆拉妻道：小姐好般兴致，竟与此等粗汉同肩而行。十二怒，推仆身，欲拉妻去，只觉妻身顿轻，犹如纸人，仆于后唤人，指十二道：此汉子欲伤小姐，可杀之，众人扑来，十二力大，与众人斗，见妻站于一边，相看淡笑，心疑之，仆赶至，拉妻手去，妻竟跟随其后，十二心急，大呼妻名，奈被厮缠，无法脱身，见仆将妻拉于偏远，挥手打之，又命跪于地，掏火烧其发，妻蹲于地待死，仆围之舞，众人大笑，舍十二去，十二站起，见妻衣裳皆燃，借商贩之水泼之，火熄，妻已倒地，仆与众人讥笑，十二见妻已死，顿生杀心，抽刀砍之，众人望北而逃，爱妻深情，抱于怀中大泣，民围之，有贩扶其肩道：此猴即死，可于山人购之，不必痛伤也。十二怒，正欲撕打，见怀中之妻，真是野猴也，忙丢于地，赶回家中，见山精立于门内，问来何为，山精道：此乃我居所也，何来此问。一指十二又道：汝早死也。十二忽惊，见堂屋走出一人，竟是妻也，妻媚笑浅语，十二顿觉脚底渐轻，摔倒在地，山精拾起，绑于棍上，插在花间，有雀啄之，破其面目，顽童嬉闹，摘腿而去，才知身中皆是稻草，不痛不痒，只心智仍在，一夜月满，见屋中又一十二与妻出，二人跪地，向月遥求，遍身发玉色，知是山精所化，拜罢二人起，妻脱衣揭皮，只剩骷髅，十二将其抱于石磨，转压碾之，骨碎成粉，十二拾粉而食，臂羽渐长，喜形于色，时夜起风，十二紧张，将稻草十二扶靠廊柱，避其身后，秋霜结叶，满地发白，后夜忽有一人跳墙入院，拔剑指十二道：我已窥破你精气也。言罢刺之，正中其心，稻草十二倒地，身后十二猛然跳出，斩其首，又刺穿其心，见那人死透，欣喜若狂，又扶稻草十二起，掏金丹送服，顿觉头重眩晕，片刻醒来，见山精在外，质问其理，山精道：我知盗丹败类在此地，散出宝珠诱之，我族人不死尽，怨气冲天，仙界不纳，其愿难遂也。今设计骗之，正中圈套，即已身死赎罪，我族人可携子回蓬莱去也。十二责之，害其深陷此地，几乎死也。山精掏红丹赠之，让其服下，百年不病也。说罢辞去，十二卖金叶子，又做买卖，娶西山贫家女，至老无病，年整百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