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昌吉

昌吉有牧人常六猎狐，剥其皮售于市，肉卖于郎中配药，冬日，大雪，伏于林中，取火药惊之，狐逃，追逐，与猎狗围至陷阱落网，得黄狐而归，至市，寻张屠夫后院剥皮，将狐倒挂，欲杀之，忽听门外大呼：切莫动手，我出重金买之。忙开门去看，见一老者扶墙而泣，拉常六手道：我家中闹狐，小儿又遭狐媚，常通宵大笑，不食饭菜，饿成枯鬼，几近死也，请关帝庙老道驱之，言此狐发情，须用公狐配之，有孕即去，听得张屠夫说老兄猎狐，前来买狐救命。常六听之，欲诈其钱财，道：此狐已定于城南商户，原说好的今日交货，你老爹要的急，我也不好失信则个，待明日捉得好狐，送于老爹家中即是。老者听罢，扶杖顿地，掏银钱递于常六道：老兄且宽容宽容，小儿命在旦夕，狐不去，恐将死矣。常六吊其胃口，作难思索，折回院中，老者跟之，见黄狐硕大，精神抖擞，忙又掏钱加价，意双倍买之。常六见其上钩，口中假拒，老者又道：老兄可将此狐抗回我屋，与妻取钱，愿出三倍之价买予。常六听之大喜，将狐装入袋中，随老者而去，出城一二里，见有户庄院，老者隔门叫人，有仆迎之，请入厅中，老者进内屋说话，出来让常六先坐，又请酒水吃饭，言家中存钱不够，令奴去城中商铺取之，常六自觉恩重，吃的自得，老者令仆将狐抗起，刚出门外，忽有妈子来报，老者急问，妈子哭道：少爷体弱，言有女子攀树，非要随之，令我等搭梯，爬至树杈，大声高叫，又对空交谈，随即脱去衣物，凭空做作，我等羞涩，皆退回院外，有仆站于树下守之，忽黑鸦落树，惊动神媚，少爷突止，口吐白沫，落地而亡，老者急行，见儿已死，悲恸欲绝，常六见状，知狐已无用，心中悔恨，早知双倍卖之，何至落空，与老者辞别，背狐而去，已夜深，张屠夫店铺早闭，好在混饱了肚子，赶回家中，见妻未睡，言白日事，妻责之贪财，双倍售之，归家吃火锅烧肉，何不痛快，常六知理亏，不再言语，又饮温酒，将狐锁于柴房去睡，夜半起解，窗外大雪，炉火已灭，唤妻添柴，摸之不见，看东厢有灯，隐隐传语，轻步窥之，见妻赤裸慢舞，又与一男子相拥嬉闹，滚落在床，来回翻腾，心中升怒，奋起杀心，破门大骂，妻将男子藏于身后，苦苦哀求，常六更怒，抽刀砍之，男子急逃，跳门而去，刀中妻颈，喷血而死，常六追之，赶至巷尾无影，又提刀来回，见空街寂静，脚印已失，走回屋中，见妻正添柴，甚是惊异，难灭愤怒，上前厮打，妻惊，问其何为，常六怒斥其半夜偷人，妻恼羞成怒，言同床共枕，一被而眠，何来偷人，常六不听，抓着暴打，又拉至东厢，见油灯冰凉，床铺皆无，还道是梦，好言哄劝，跪地发誓，回屋重睡，翌日雪停，思老者家中闹狐之事，昨夜恐是野狐魅惑，趁早杀之，背至屠夫工坊，将狐倒挂，抽刀剥皮，忽听耳畔人语：此时收刀，还有得救。扭头寻之，不见一人，先将狐头包裹，猛打闷棍，开膛破肚，取下狐皮，又将肉剁碎，放于袋中，午后商妻来取狐皮，常六引至后院看货，商妻嫌院中腥气，去邻家借了个屋子说话，让常六取皮过来，常六将皮叠起，带至邻屋，又开窗点灯，递于商妻，商妻刚接在手，猛地甩出，惊叫瘫倒，外屋奴仆来看，见主晕厥，忙扶起抬出，有仆疑常六不轨，质问其谋，常六不知，言道：我将狐皮取出，即吓得惊叫，说罢将皮拾起，仆见皮惊慌而退，大叫道：常六杀人也。将门闭起，邻人报官，有捕快至，见常六手托人皮，来回让人看，嘴中还道：此狐皮也，此黄狐皮也。看已疯痴，捕将其夹起，带回衙门，官见人皮剥落，知案情重大，将常六按倒用刑，打的血肉模糊，问皮何人，常六只答黄狐也，至晚有郎中来报，言犯常送狐肉至，今遣屠夫妻送的皆大块人肉也，官察之，见有女子长指，令搜家院，捕至常六家中，见屋门大开，窗台点灯，不见一人，忽听里屋有一男子咳嗽，又大呼痛快！忙拔刀进屋去看，见一大狐睡于床榻，猛然腾起，跳窗而去，又请邻人认尸皮，皆言常六妻也。搜查内室，见墙壁书有几字：猎我族人者必死！当晚，常六锁于牢狱，寒城结冻，无法入睡，暗中忽听有人语道：可来此地，我带你出去。常六爬过去看，见靠墙烂床边有一黑洞，问其何人，洞中不答，又伸一手招之，常六知其罪遭判必死，探头去看，见洞中窝有一人，瘦如薄板，缩在深处，常六进洞，那人忽扑来掐其脖颈，常六力大，欲甩掉逃命，感洞中热气暗涌，叽叽乱叫，窜出万鼠，拼命撕咬，常六忙拍打后退，鼠如车轮，瞬间包裹，塞满洞穴，顷刻食尽，只烂骨残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