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北门风录-12

沙雅有小偷郑六儿，因中秋将近，官府巡街频繁，又赌，钱财输尽，饭食不济，一夜去城南踩点，见灯笼铺前停大车，几人搬灯笼上板，郑六疑大户家招宴，想混水摸鱼，见板中有空箱，藏身其中，不时动车，有人坐于箱上闲聊，颠簸一夜方停，郑六听无人语，小心钻出，见天已微醺，四周尚黑，身处大院中，旁落高府，亭台楼阁，喜，察之周围无恙，藏于假山后，觉白日人多，入夜再来，寻有狗洞钻出，见身处胡杨林中，瞭眼望去，无尽山峦，不知回路，又听水流声，寻之，有河，数宽如湖，水深不测，想塔里木河，延绵千里不绝，此定是也，躲于林中待夜降临，饥饿难耐，寻鸟蛋饮之，日暮时天空淹没群山，又起风，忽有群鸟凌空，嘶叫而过，落于府院门前，寻高望去，大鸟皆起身，似人着黑衣站立，门中有童出迎，几人相谦而入，郑六惊，不知何怪，寻旧路钻回，见院中灯笼高挂，来来往往皆女婢，亭楼设席，几人望远处长河，低低私语，不时上菜，客主围坐一处，有女抱琵琶旁坐，唱岭仙曲别调：莫等少年，少年多无情，临湖携衣望江雨，城南吹角风。忽灯影绰绰，有火光燃起，众人举酒欢笑，熟视无睹，郑六儿爬上假山，见河畔燃起枯杨，有数百男女皆面河而立，脱去衣服赤裸身体，风渐大也，随风而舞，又低沉吟唱，府前高台站有壮汉，持鞭而立，扬手呼啸鞭打，响彻天际，百人听之，缓慢泅水，渐淹没胸脯，无所顾忌，皆往向前，渐渐淹灭，似石沉水，沿岸本有百人舞歌，忽又皆沉水而去，归以平常，大火渐熄，宴散也，相拱手而别，黑衣众人化作大鸟凌空飞去，夜深，郑六欲去屋中偷盗，忽有金鳞凶兽从狗洞中钻进，冲郑六狂咬，郑六惊之，恐屋中人醒，又惧烈兽，钻入假山洞中避之，兽大不得也，听屋中跑出一人，近前见是唱女，女小声斥骂烈兽，先身钻出狗洞唤之，烈兽舍郑六而去。又听墙外有男急语道：我拉出小舟，咱们速逃也。女慌张催促。话罢屋中起灯，有仆喊叫，墙外二人慌忙而逃，屋中冲出兵甲数十人，持长剑追之，见男女跑至河边，跳入小舟急划，金鳞兽朝兵甲撕咬，兵甲围而杀之，又追至河沿，见二人离去渐远，击鼓传号，又听高府阁楼有男女争执，厮打喊叫，忽有一鸟冲天而来，撞破木窗，又见屋中起火，郑六以为有人烧之，站于高处观看，忽有火麒麟穿窗而出，压塌阁楼，跳跃而去，沿河奔跑追之，胡杨皆燃烧也，一时大火通明，如坠地狱，遥望河中扁舟，麒麟扑而咬之，扁舟翻面，麒麟将男女二人甩于一岸，男身撕裂，只留一半腿脚，女挂于火树也死。麒麟发怒嘶叫，踏水而跑，燃至如通天火河也。天渐拂晓，麒麟忽又变小，化作人形，乃一老翁也，有仆蹲候背之，至高府院中，老翁又斥骂一阵方歇，兵甲也退，仆人渐收，又待人寂，郑六慌张逃出，沿岸寻见扁舟，跳入河中翻起，随水流而去，一夜惊梦，翌日有牧人救起，郑六问SY县城，牧人不知，又走一日，至一小镇，见刀客饮酒，问此何处，刀客言此昆仑山脉。又问SY县城，刀客笑道：此处离SY县城千里之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