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北门风录-8

迪化有女子邵文清，幼母死，与父挑货卖玩意长大，及十八，出落如芙，楚楚动人，一日走至南门后巷，左右皆津商富户，有老妈子带小孩买货，放于树下任其挑选喧闹。恰有几公子骑马回院，见有柔美女子闲立，惊为天人，纷纷下马，促足观望，文清父视其不正，斥骂两语，拉女回，自此让女守在家中，再不带出。文清久跑惯了，忽锁于院中，愁闷消瘦，一日在门口扒门闲望，见有一尼乞食，好心于饼，尼见此女貌美，不觉留心，拉其闲话，文清无心，又愁闷一日，见有人倾谈，心中也喜，来回几日，尼约文清至庙中游玩，瞒父行踪，早去晚回，文清喜，与尼同行，出西大桥往西二里，有尼子庵，见庙中干净，香火不断，也喜清净，文清拜佛三拜，老尼又做素面与其食，午后带至一渠，两岸芦苇，稀落蛙鸣，清凉有趣，又请茶后室，文清闻茶水香甜，贪杯多吃，片刻眩晕昏倒，久久才醒，见房中漆黑，以为贪睡太晚，急起要去，又见衣服凌乱，旁睡有男子，惊，起身要逃，混乱不知所处，四周皆壁，男子听声起，摸索穿衣，起身咳嗽，推一板而去，文清跟其后，见木板坚硬，已封死也，不觉惊恐，大声痛哭，念老父体弱，不知女所去，定四处奔走寻找，苦劳染病。文清一夜未睡，时时喊叫，皆无应也，晨有吊篮送饭送水，文清不食，又觉还有生机，也渐渐洗漱吃饭，有时饭中有药，吃后昏睡，醒来定见男子卧其侧。心中悲苦，又思老父，每日以泪洗面，一日忽听高处大风，不知白日黑夜，又大雨一夜，文清靠墙而坐，渐渐疯癫，有饭落下，偷将饭食倒于脚下，藏双箸，将空碗送出，假装熟睡，听右边木板有声，似老尼开锁，有男子爬入，文清假睡，男子先闻其味，又低声胡语，淫秽不堪，又行其事，文清假意应承，事罢，男子睡去，文清折箸，插男子颈处，男子先胡乱踢踏，奈食管已破，并无声音，渐流血而死。文清剥其衣换之，敲木板，木板后有开锁声，随即被人推开，有小洞口，文清爬出，室外有一灯幽暗，老尼立于后迎之，见出是文清，大惊，抽刀杀之，文清躲闪一边，抽门栓与其斗，二人对峙半日，老尼不支，渐气喘吁吁，文清瞅其空当头一棒，将老尼打死，夺门而去，跑至室外，阳光普照，顿觉失明，将袖遮面，忽有人拉其手，引入轿中，想是仆人认错，又遮面不识，错当其主，轿夫抬轿而走，过桥入城，文清渐觉双眼回神，已入西门，思报官捉贼人老窝，又不好喊停轿，任其抬去，走至一大院，有仆人请安跪拜，请其出轿，文清旧戏重演，将双袖遮目，有小婢搀扶，牵于屋中，屋中坐有几妇人，闲话说笑，见其至，左右呼叫，文清忽跪倒求救，左右大惊，有女将其扶起，问询其事，令仆人急赶入庙中查之，下午仆回，痛哭流涕，言主被杀，惨死其中，有女命人将文清锁于牢监。几日不于食，又有官提审，令文清阐述经过，文清言受老尼欺骗，官并不听其诉，只言其杀人，文清且说经过，官怒，令堂下杖打，文清不知其意，问何故打我？官言被杀者乃时任巡抚胡大人也。民杀命官，判凌迟处死，秋拉去北门行刑，因案重大，围者千人，水泄不通，牢狱将女拉至刑台，忽有老翁嘶喊，言其女也，送饭辞别。官允之，老父将肉喂之，文清见父苍老，于心不忍，吃几口毕，让其先回，老父立于场外，行刑者手生，割去四百二十三块，又割心口，却划破动脉，血流而死，老父收其肉贴之，葬于南山。月余巡抚大葬，BJ封谥号官品，修墓水磨沟下，同僚送之，孝子遍地，九月，其坟被盗，尸体遭盗拉出，有野狗叼之，啃食干净，尸骨四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