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北门风录-7

古牧地有羊户白海清，圈养黄牛两头，冬夜，忽听人语，又有风，恐小贼偷牛，穿衣查看，见黄牛正吃夜草，并无人影，放心去睡，有鼠闹夜，无法安宁，又听人语，悄声出门，见黄牛对卧，小声说话，海清以为怪，伏身石槽下听之，牛道：不日大兵又起，届时围城，官兵断粮，你我难逃锅中肉也。另牛道：明日主赴丧事，你我磨绳出逃，往南山去，过自在日子。牛小声哼哧叫好，又碎话几句方睡，白海清退回屋中，思索一夜，翌日假装离家，约牛贩藏于门外草垛，午时听院中两牛相叫，撞击石槽，片刻破门而出，海清与牛贩跳出，套绳抓之，收于树下，又与牛贩谈价，海清疑为牛怪，留做祸害，与贩谈拢即卖之，贩牵牛去，年底，贩邀海清杀牛，几人将二牛绑倒，尖刀割其颈，牛死，即剥其皮，见一牛肚涨大，肚中似有胎，忽然跳动，挣扎要出，几人惊，二牛皆为公牛，何来有孕，贩用尖刀破之，肚水泄出，又掏之，牛肚中藏有一男，如孩童大小，与牛连有脐带，童皮肤滑嫩，无嘴无鼻，又双目无珠，先试图站立，几次跌倒，又虚弱异常，不时即死，几人惊，又剥另牛，牛肚中也有一童，已死多时也。几人吓，欲葬之，事传于迪化，有道台黄忠赦出钱买之，牧人将二童包裹与其，黄忠赦无子，听道士说二童为牛精也，食之必得子，吩咐厨下肢解下锅，夜与妻同食，肉鲜嫩无比，四日食尽，半月其妻忽癫，不识人，抠瞎双目，一夜又寻剪杀黄，官捕之，其在狱中，大骂道士诳语，夜又梦鬼，不食滴水饭菜，瘦若骷髅，一夜大风，狱牢见走廊有人，径直朝黄妻走去，翌日黄妻开食，几月肚大，医察其脉，道其有孕也，黄忠赦已死，家中老母遣婢照看，希得一子续脉，十月方产，胎中双胎，接生婆拉出，下胎即死。黄妻伤痛欲绝，晚割脉而亡。又年春，乱兵围米泉，断水断粮，古牧地守备同心抗敌，至夏，城中畜牧皆杀吃尽，八月人相食，一夜城破，城中人去七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