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也忆寒食
转眼之间,清明节又至。
因为种种原因,今年的清明我没能回到江南的故乡,以传统方式表达对祖先的祭奠。闲散在家中,邀两三好友乐和乐和,不知不觉中就要把这个节过去了。只是临近末了,竟突然想起唐代诗人孟云卿的那首《寒食》:“二月江南花满枝,他乡寒食远堪悲。贫居往往无烟火,不独明朝为子推。”春天到了,江南故里早已是花满枝头了吧?只有我一人漂泊异乡过着寒食节,不禁悲从中生。贫困的生活平常也是不生火做饭的,不仅仅是明天为纪念介子推才吃这样的冷食。
介子推是晋国国君重耳的重臣。当年,重耳逃难时,生活窘迫,有一天实在找不到吃的了,介子推就从自己的腿上割下来一块肉给他吃,一片忠心可鉴日月。后来,重耳贵为国君,对逃难期间帮助过他的人进行封赏,独介子推一人不愿“贪天之功”,坚决不受封赏,带着老母归隐山林。重耳感念介子推的恩德,一心想让他出来做官,甚至不惜放火烧山以逼其现身,不想介子推不为所动,最后抱着树干被活活烧死。人们为了纪念介子推,就在每年冬至后的第105天禁烟火、吃冷食,名为“寒食节”。此后的第3天,也就是冬至后的第108天便是清明节。不过现代以来,这两个节已归并在一起过了。
伴随时代的发展,今天和我一般逃进都市丛林的游子们,很少再有饥寒交迫的境遇。小时候,我的家境不是很宽裕,上有年迈的爷爷奶奶,下有几个正处求学之年的孩子,全家的用度仅靠父母种点薄田和做点小生意来支撑。印象中,父母不是在烈日的田地里辛勤耕作,就是在都市雨夜的某个角落守着简陋的小水果摊,望眼欲穿地期盼着顾客光顾。残羹冷炙恐怕是他们习以为常的食物。至于我们,亏得年迈的奶奶操持,虽不至落到“往往无烟火”的境地,却总少不了明天将会怎样的担心,现在想起来,还会有种真不知怎么就过来的余悸。
世界越来越扁平,随着能力水平和视野的增长,每个人要走的路可能会离故乡越来越远,能够在每年清明或寒食节回到家乡,用特殊的方式祭奠先人,越来越成为一种奢望。但我们可以做到的是,无论身处何地何方,给自己留出一点时间,静下心来,缅怀先人们和父母的恩德,回味曾经的艰难时世,诚心感恩所拥有的一切,进而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不也是挺美好的一件事吗?
这是不是寒食节的另一种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