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不干有的是妖怪干

山前平地广场上阴风阵阵，台下乌泱泱地站着百十个小妖，众人叽叽喳喳，抱怨着一大早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叫来开早会。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却又颓丧。

人群中，牛马二妖怪正聊得兴起。他二妖自幼相识，成年后一起投奔这狮驼岭，入山做了个巡逻小妖，一干就是二十来年。牛妖成家早，家里现有两个孩子，父母不想让孙子继续当妖怪，想让修仙，于是买了棺材本换了点仙丹，求亲问友寻了些门路，现在供着他俩在道观里，白天当坐骑，晚上学念经。一分钱落不下，每个月还要上贡香火，他婆娘又是个爱花销的，一家人就全指望着他每个月的几千月俸过日子。日子磕磕巴巴，勉强还算支应的过去。

马妖就不一样了，他年纪轻轻就出来打拼，虽然没什么积蓄，但也长了不少见识。他生性自由，无拘无束，至今尚未婚娶。眼见别人家的都有了孩子，甚至有的家的孩子都已经出来混山头了，他也不担心，每天只干好本职工作，山前山后来回跑，乐此不疲。

“这个月这都第三次了吧？”牛妖哞了一声，嚼着胃里反刍上来的草道。“这些咱们大王就是见不得咱们这帮小妖怪闲着，没事儿也得找点事儿给咱们。”

“我说老牛，你就别唧唧歪歪了，早点开完早会早点干活，寻完山找个地方耍他去？”马妖道。

“不啦，明天孩子师父要来家里一趟，我得早点回去准备。”老牛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孩子那事儿成了吧？”马妖道：“要我说你那俩孩子真有出息，这些年想修仙的妖怪多了去了。可每年的仙试录用的也就那几个。你两个儿子都过了初选，你可是有福气了呀。”

“现在高兴还早呢。”牛妖虽然这么说，嘴却不由得翘了翘。“上下打点，吃穿用度，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我倒是羡慕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可拉倒吧你。”马妖锤了他一蹄子。

“咳咳！”狼先锋缓缓走上台子，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天之所以把大伙聚在这里，是因为最近山中的风气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狼先锋扯着嗓子站在台上说道：“今年行情差，整座山一整年抓不到几个有肉的过路客。都是些臭穷鬼，扒了衣服总共没几斤肉。你们知不知道，附近的山头因为发不出粮饷都散了多少个了。”

“得了，又开始了。”牛妖小声对着马妖说道：“活儿一点没少干，天天还要听他在儿放屁。”

“你小点声，我听人说最近安插了不少小妖在咱们山里呢。”马妖道：“专门查谁在背地里嚼舌根。”

“天天没事儿干，就会跟自己人耍心眼子。”牛妖翻了个白眼。

“现在咱们山是倒贴着酒肉养活着大家，虽然一时散不了，但一直这样，难免坐吃山空。所以，还是得靠大伙好好巡山。但是，偏偏这种节骨眼上，还有一些妖怪散漫懈怠，不去好好巡山，只想着趁人不注意偷懒睡大觉。”狼先锋话锋一转道：“你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咱大王什么都知道。在这里我给大伙提个醒，要是想偷懒，你就只管偷，到时候可别怪咱不讲情面。”

“常言道，患难见真情，今天年初咱山也走了不少妖怪了。留下来的，都是信得过的弟兄。”狼先锋慷慨激昂道：“越是这个时候，咱大伙越要卯足了劲，想想你们当初投奔咱们狮驼岭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混吃等死吗？现在走了这么多妖怪，各个洞主职位大把大把的空着，只要你们有本事，埋头好好干，等咱们熬过去这阵，论功行赏的时候绝对忘不了你们，弟兄们说是不是啊？”

“是~”众妖有气无力地答应着。

“都给我大声点！一个个的都没吃饭吗！”狼先锋皱起了眉头。

“是！”众人喊道。

“那没别的事儿，大家就赶紧回去干活吧，晚上再……”

“狼大王……”一只猪妖怯怯地举起了蹄子。

“有什么事儿快放！”狼先锋很不耐烦。

“已经两个月没法月钱了，家里还有一窝崽子等着吃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哪个洞的？回去卷铺盖，中午之前给我滚！”

“瞧见没？”牛妖看着垂头丧气的猪妖小声对马妖道：“你不干有的是妖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