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死域

夜枫习惯性地占据高点负责警戒，同时争分夺秒地沉心修炼。

他抬起右手，运转体内微弱的魔力，下一秒钟，一团小火球自他掌心浮现而出，他凝视着拳头大的赤色火焰，小心翼翼地控制着。

比起小红帽对魔法的极高天分，夜枫的魔法资质只能称为一般，但是他的修炼速度并不慢。归根到底，一是因为分身，二是因为他的信念极为纯粹，修炼时接近一种心无旁骛的专注状态，这种专注状态是感悟魔法时不可或缺的。

此外，夜枫在这种专注中也能比较深入地审视自我，对自己的各方面状态有较为明确的了解。

能做到真正的自知之明殊为不易。

说起来，他的实力进步速度相当快，这一点表现在习剑时最为明显。

武道系统虽有加速修炼的福利，但夜枫的起点是普通人，也只算是小小的锦上添花。

“未知泉水”略微提升了他的全面属性，不过后来根据夜枫亲身的体悟，怀疑那泉水并非如此简单，那泉水似在持续地激发身体的潜能，虽然效果会逐步递减，但提供的助力也不可小觑。

即便如此，夜枫实力进步的最大推手也不单是泉水，若说何时产生质变，那应该是在分身系统激活之后。

分身的诸多妙用不必多说，夜枫已多次见识到小黑在战斗方面的表现，几乎不下于他亲自出手。在辅助修炼方面，分身对他的帮助更是远超预料。

说起来，在意念空间中，他大多时候只是和分身拼命厮杀而已，这听起来没什么，看似帮助不大，但是绝非如此。其带来的变化，对提升实力的助益，只能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前后犹如云泥之别，甚至仍嫌不足。

分身修炼带来的变化有很多，每一条都极为关键。

其一是让夜枫亲身体会到了什么是“死”。

何谓死亡？

面临绝望？呼吸停止？万念成空？

是又不是，无论任何个体如何想象，也只能得出似是而非的答案，因为死亡是万物的终结，是每一个生物无法跨越的鸿沟。

对万物来说，有生便有死，正如生只有一次一样，每个生者也只能体会到一次真正的死亡。

甚至夜枫体验到的也并非完全的“死”，因为意念空间中终究是一种模拟，纵使真实度接近99%，那也并非真正的死。但即便是这样，也是旁人无法体验到的。

那么，无限接近死亡，亲身体验无数次濒死状态，会带来怎样的变化呢？

若让夜枫自己表述，那也是绝对说不清楚的。

因为这种感觉近似“道”，接近一种只可意会，难以言说的本源之“道”。

这种状态与感悟无法用文字准确表述，文字是人类后天发明出来的东西，因而具有局限性，那是超出人类思维想象之外的领域。

若强用文字表述，也只能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诸如无畏呀、无惧死亡、视死而归等等，只是些浅显笼统的表述，只是描绘了冰山的一角。

倘若要比喻的话，可以将夜枫踏入的境界名为“死域”。

那么他就像是初次踏足“死域”中跑一场马拉松，每一次濒临死亡，从中体会到的感悟，便像是在这场马拉松上迈出了一小步，马拉松的终点便是真正的“死”。

但是，夜枫并不知道自己所走的路是否正确，这场马拉松并没有真正的赛道，“死域”中当然也没有路，更接近宇宙一样广袤无垠，黑暗混沌，也许夜枫是在南辕北辙，每一步都离终点更远也说不定。

如果要用文字强行描述的话，便是这样暧昧。

而且，即便真正抵达终点，触摸到真正的死，届时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夜枫也无法想象，也没有人可以告诉他，因为这是无人踏足的未知领域。

意识中既是这样，在现实中给夜枫带来怎样的改变呢？同样无法准确描述。

只能说，在踏足死域之前和之后的夜枫，所挥出的剑，实实在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虽然无法用文字描述，但是在纸面上比较的话，即便身体属性一样，前者也绝不可能赢。

那并非力量更强，速度更快，不是那么直白的东西，只能勉强称为“觉悟”，那是除却身体与意识，在另一层面上有着本质的差距。

现在抛开这一点，夜枫踏足死域之后，虽然身体属性并没有获得过分的成长，但在战斗中发挥出的力量与速度的确有变化，而且这份变化非常大，大到前后判若两人，究其本质，也仅仅是夜枫对掌控力量的熟练度不断提升了而已。

简单说，通过意念中搏命厮杀，夜枫愈发精妙深入地掌握了如何控制身体，如何使用力量。

这也是除了“死域”之外，分身带给夜枫的第二个变化，这回可以大略地表述为“完全掌控”。

何为掌控？

便是字面意思而已，但却是被人忽视的东西，因为这是唯有在杀戮，战斗中才需要特别掌握的东西。

人在危急状态中避难，或是亲人面临危险时出手救援，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有少部分人类会爆发出远超出平常的潜能，做到一些近乎不可思议的事情。

既然身体还是同一个人的身体，为何会有前后极为迥异的表现呢？

解释可以有很多，但追根究底，其实是人类不会运用自己的身体。

虽然一般人可以随意使用肌肉，无论是伸手，握拳，逮着不爽的人揍一顿，还是做些别的什么。但是不可否认，一个普通人对身体肌肉的掌控绝对不如一位世界级的运动员。

运动员的艰苦训练，除了提升基础属性、磨练技艺之外，便是加强了对身体的精确掌控。

而这便是夜枫在搏命对决中逐渐掌握的东西，只有领悟了“完全掌控”，对身体才可以做到真正地随心所欲，将原本一分的力，发挥出数倍的效果，速度、反应等等也会随之大幅提升。

这个增幅的数值取决于“完全掌控”的程度，夜枫此刻也只能算是初窥门径。

譬如希尔娜训练多年，天资极高，她同样也懂得如何挥剑，懂得要最大化地运用身体的力量，她同样在逐步训练“完全掌控”，但她通过普通训练掌握的程度，如今看来，离夜枫已有相当程度的差距。

这种“完全掌控”是用于战斗的，因此需要在接近死亡的杀戮中才能快速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