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童话里走出的救世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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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仗势欺人

那狗腿子一听此言,登时连声喊冤,声泪俱下,各种赌咒发誓,表示绝无虚言。

那公子哥鄙夷地盯着他,恨恨地骂了句废物,正欲给他一巴掌,又嫌弃他脸上的鼻涕泪水,抬腿狠狠踢了他一脚。

要知道每回这狗腿子自外办货回来,他都能分上一杯羹。今次还以为这家伙胆子肥了,在父亲面前狠心编了个谎,把这批货物吞下来孝敬给他呢。

如今看这狗奴才寻死觅活的样子,神情悲痛欲绝,倒也不全似伪装。他不由自叹晦气,早知如此,还不如任凭这狗腿子被活活打死。

这时,有一辆华盖马车缓缓停在相府门前,宰相公子踏上马车,命令车夫快走。

那狗腿子见惹了主子生气,生怕回头便性命不保,连滚带爬地抢到车前。

“少爷,少爷!”他急声唤道,一把推开车夫,自己坐了上去,回身掀开帘腆着脸说,“少爷,您这是准备去哪儿?让小的给您驾车。”

那公子哥骂了一句“滚”,一脚给他踹了下去。

狗腿子颇有几分做奴才的经验,知晓此刻若不设法挽回,回头铁定是死。此刻即便是被踹在地上,擦破了手皮,也是毫不在意,再度上前抢到了车夫的位置,百般哀求。

这宰相公子被他弄得厌烦,不耐道:

“闭嘴,快点走,咱们去看看那要死的老东西。”

那狗腿子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扬鞭便朝马屁股上抽去,华盖马车倏忽远去。

夜枫自一旁的暗影中走出,心中疑惑他们要去哪儿,决定跟上去瞧瞧。

他一路跟踪这辆马车,穿过了大半个城市,来到了一处靠近贫民区的宅院,这宅子门楣简陋,不似富贵之家。

此刻天色已暗,明月高悬。这宅子院门大开,自内隐约透出白惨惨的烛光,门檐上贴着白纸,打扮得像个灵堂,里面似是在举办丧事。

宰相公子名为爱德华,他命马车缓缓停在门前,掀帘一看这幅仗势,登时面露喜色,神态着实可厌。

“哈哈,这老东西果真死了,难为他挺了这么多天,让我好等!呸!”

夜枫隐身暗处,听他言语无礼,暗自蹙眉。他朝宅内张望了一下,隐约见到屋里人影幢幢,大约是前来吊唁的亲朋。

他见爱德华和那个狗腿子抬步便走进大门,直奔灵堂,略一犹豫,便也跟了上去。

院内空间不小,一旁摆着个兵器架,似是个习武场,夜枫隐身暗处,静听屋内的动静。

宅中的正屋里停放着一副灵柩,十几位年轻男女身着缟素,跪在堂前,神情悲戚。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格兰特将军吗?怎么几日不见,跑棺材里去了?”

灵前众人正在跪地默哀,忽觉有人闯入,见是爱德华,又听他口中出言不逊,登时愤愤起身,好几人张口欲骂,却因忌讳爱德华的身份,只得在胸中憋着一口气,咬紧牙关,怒目而视。

宰相在狮子国权倾朝野,他的儿子也是作威作福。这位刚刚亡故的格兰特将军在狮子国素有威望,能征善战,年轻时曾执掌兵权,建立过赫赫功劳。

然而自从新国王登基,日渐宠幸宰相,很快冷落了这位格兰特将军,最终剥夺了他的兵权,令他归宅养老。

这位将军不讨新国王喜欢,又和宰相针锋相对,主要是政见不合,其最大的区别正是在对待玫瑰遗民的态度上。

将军屡次上表建议给予玫瑰遗民公正的对待,接受他们作为帝国合法的公民,给他们工作的机会,甚至还建议训练他们加入兵团。

反观以宰相为首,则坚持认为应将玫瑰遗民视作奴隶看待。要不是看遗民人数众多,还需要他们出卖苦力,具有少许价值,恐怕早已无情地屠戮殆尽。

两股方针截然相反,自是难以相融。

然而一方是当朝权贵,声势如日中天,一方仅剩下只身顽抗的失势大将,手下无一兵一卒,其力量悬殊犹如天壤之别。

这些为格兰特将军祭奠的少年男女都是玫瑰遗民中的孤儿,自幼受将军抚育照顾,对格兰特将军敬爱有加,情同父子。

此刻听到爱德华凭借着宰相之子的显赫身份,仗势欺人,不断口吐污言,顿时义愤填膺,恨得咬牙切齿。

爱德华大放厥词,众人莫敢反唇相讥,更令他小人得志,目光扫过众人,视线落在最前方的一位少女身上,嘴角浮现轻佻的笑容,上前挨近道:

“希尔娜,如今这老头子死了,可没人再给你们撑腰喽。你不如考虑考虑跟着我。嘿嘿,只要我一句话,立时就能赐予你一个无比显赫的贵族身份!”

那名为希尔娜的美貌少女不为所动,她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端正的脸上虽然稚气未脱,却神情坚毅,眉宇间透出一股女子中罕有的英气。

她对爱德华贸然闯入、大放厥词等一系列行为恍若未闻,瞧都没瞧他一眼,始终跪在灵前,脸上是一副空洞洞的悲戚之色。

爱德华逼近些许,神情得意。希尔娜猛地起身,回身怒视着他,冰冷的目光锋锐如刀,令他不由得退了半步。

“爱德华,你少在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若再听见你一句废话,立刻打爆你的狗头。”

爱德华见她竟敢出言顶撞,登时恼羞成怒。然而他也知晓面前的这位少女身手不凡,真要惹恼了她,十个自己也打不过。

这时,在一旁默立的狗腿子瞧出主子的难处,连忙上前表忠心,挡在面前,张口欲骂。希尔娜闪电般飞起一脚,直给他踢出屋外,痛得他哀声惨叫。

“你——”

爱德华眼见她竟然对自己的人下手,脸色大变,怒指着她的鼻子,正欲发作。

“快滚!”

希尔娜厉声喝道。

那十几个同来吊唁的将军养子也忍无可忍,齐声令他快滚出去。

爱德华还未曾受过如此羞辱,不由怒极反笑,冷冷地指着众人威胁道:

“好好好,你们有种,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希尔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早晚——”

还未等他说完,希尔娜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便把他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屋外。

少女此刻已是目含杀意,虽然她此刻未携武器,但是徒手锤爆他的脑袋,可未必是说笑。

那一旁的狗腿子忙勉力爬起来,拉住他衣袖,暗示他先退为妙。

爱德华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要什么有什么,此刻虽咽不下心中这口气,却也知道小命要紧。

他们主仆俩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灵堂众人仍在连声怒斥,心中愤恨难消。

可是冷静过后,一个紧迫的念头也如阴云笼罩,盘旋在众人头顶。

如今没了将军护佑,他们得罪了宰相,那无异于被判上了死刑,而且死法绝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