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人1
阴天，没夕阳，入了秋，风刮得冷，阴森森的。
从警局到霖江路，要穿过一段商业街，不远，但是容易堵车。
今天倒是也还好，稍稍堵了几分钟。
“新案子是个变态，天天大半夜敲女孩子的门，门开了就拿刀划人家的脸，还撕人家脸皮。”林原边说边抖了抖，觉得瘆得慌。
“沐卿，沐卿，你听我说没？”林原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正在瞧向窗外。
“听了，但是……”杜沐卿指了指外面：“那个人，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原看过去，没看见人：“哪儿呢？”
杜沐卿一晃眼，那人就消失不见了，她只好解释道：“有个乞丐，最近西区治安不太好吗？”
林原记下了这事儿：“乞丐？不应该啊，我回去联系一下西区那边的负责人，应该有提供基本的衣食住行才对。”
林原将车拐入新的路口，两三分钟后就到了目的地，杜沐卿临下车前又被叮嘱了一遍。
“你一个人在家注意一点，晚上要是有人敲门什么的，千万别开。”
杜沐卿觉得有些好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女孩。”
“你别想那么轻易，这案子至今为止已经有三个女孩子受害了，还都是跟你差不多大的，那变态有点手段，我刚刚跟宋队说，他都沉了脸。”林原打了半圈方向盘，拐了个小弯，到了杜沐卿小区门口。
“他不一直都沉着脸吗？”至少杜沐卿见到的是这样。
林原将车锁打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也不是吧，宋队其实人挺好的，不过对你的确严肃了些，你别有意见，他也是为了你好，就是那什么，那个什么意思来着……”
什么意思？杜沐卿不想知道。
反正她觉得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三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披着那身伪善的皮，依旧能轻而易举的勾得她以为自己早已胜券在握，实则每次都输得彻底。
杜沐卿与宋亦安有过一段不那么美好的记忆，轰轰烈烈的开始，却平平淡淡的结束，分手只是因为宋亦安觉得没意思。
一句没意思，杜沐卿觉得挺荒谬，可该说的情话他一句不落，体贴的事儿也做了不少。
宋亦安这个人，天生就是个高级狩猎者，缀在云端上，俯瞰人间。
他染不上红尘，所有爱的表达都是例行公事。
说得通俗点，杜沐卿觉得，这人要不是渣男，那就只能是情感障碍。
杜沐卿开了车门，回复林原的话：“知道了，队伍团结第一，别担心我，我对他真没意见，走了，你回去路上慢些。”
“好勒，门记得关好嗷，别给陌生人开门。”
……
杜沐卿刷了一会儿上个案件相关消息，又收拾了一下屋子，不知不觉间，到了八点。
杜沐卿将一头乌发揉的有些乱了，觉得心里有些烦闷，林原将新案子的资料发过来，她看了。
除了受害人都是小姑娘，还有个剥人脸皮的特征，剩下的一概不同，就是受害人分布的地区都一个城市东头一个城市西头的，没什么固定的地点。
杜沐卿往小组群里发消息，打了几行字又删掉，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索性给林原打了电话：“通知一下近几天的巡警队伍，让他们夜晚八点以后都加强些戒备，尤其是居民区附近的，看见不正常的人直接扣押，那人作案有不固定性，谁也不能确定下一个受害者，先保证安全吧。”
林原应了：“行，我回头跟老大再说一下。”他只以为对方在跟宋亦安闹脾气，不愿意在群里说。
“嗯。”杜沐卿挂了电话，拿了衣服去洗澡。
八点多，这个点不太好说，都是大多数人警惕性最放松的时候，一天的工作结束，开始休息，城市还没有陷入安静，灯火通明，胆子也就大了。
水流哗啦啦的，掩盖了点声音。
杜沐卿的顶着一头泡沫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敲门声。
她关掉水，打开浴室的门，听得更清晰了些。
声音很急，带着暴戾的气息，恨不能直接将门捅穿。
杜沐卿脑子一炸，想到了刚刚看的案子。
她捞了衣服过来穿上，打算先看看情况。
敲门声停了，那脚步声也越走越远，杜沐卿松了口气，可能只是敲错门了。
五分钟，杜沐卿洗完澡，原本该是吹吹头发休息去，但心提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杜沐卿找了门卫处的电话，打过去。
门卫处是个中年老伯，杜沐卿记得他，之前因为案子的事情回来的迟，聊过几句。
“刘大爷。”
“哎，小杜是吧，怎么了？水管坏了还是啥，我给你找人。”
杜沐卿连忙开口：“没有没有，就是刚刚有人敲门来着，想问问今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进出。”
刘大爷的声音里带了疑惑：“没有吧，估计是敲错门了，要是再敲的话你别开门，我现在看看后门那边的监控去。”
没多久，杜沐卿接到了对方的电话：“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一个男人，刚刚在你们那边晃来着，这后门今天七点以后没人守，老李家里急事儿，换班的人还没到咧。”
门口的脚步声时远时近，若是敲错了门，不至于这么久也不回家。
杜沐卿明白了，挂了电话之后往工作群里发消息。
“霖江路，江岚小区，有情况。”
第一个回复的是林原：“什么情况，不就你住的那地方吗？我通知一下那边的兄弟，马上到。”
此刻，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
敲门的人似乎等的不耐烦了，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在往钥匙孔里插，甚至还转动了两下。
杜沐卿拿了厨房那把没怎么用过的水果刀，退到房间门口。
若是有人闯进来，她可以第一时间将房间的门反锁，再不幸的话，她还有把刀。
杜沐卿脑子出奇的冷静。
敲门声又停歇了，对面的门被人叩响。
杜沐卿挪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没看见人，对方走了，心稍稍放下一点。
可是下一瞬，一双充满血色的眼睛直接进入了视野。
杜沐卿觉得自己要被那双眼睛看穿了，分明还隔着一道门，外面也看不见里面，但莫名的，杜沐卿就是觉得，自己被发现了。
她的身体僵住了，她看着对方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小羊啊，我的小羊，你怎么不开门呢？”
“躲在里面好玩吗？不如……出来与我一起？”
杜沐卿站在原地，脑子里迅速转过了一些画面，同时，对面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