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人真是手艺了得
“你们可知道这是谁家的店？”
厨子不屑地看着二人：“这可是京城江家的店，你们在这里挑事，就不怕得罪江家吗！”
沈秋霜最看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主，便顺势问道：“得罪了又如何？”
厨子嗤笑：“那怕是你们怕是在这小镇上也混不下去了！”
沈秋霜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
“相公，他说要让江家整治我们呢。”
江凌风被她拉扯得微微侧头，露出空洞的双眸。
原来是个瞎子。
厨子松了口气，对他的忌惮也少了几分。
“识相的你们就快些道歉赔偿，不然的话……”
沈秋霜眨眨眼，做出一副踌躇的样子：“那……你要我们陪你多少银子？”
厨子一看两人被镇住，心中暗喜。他打量了一番两人的装扮，江凌风腰间的玉佩看上去倒是值上些钱，说不定是条肥羊。
“至少要……一百两！”
嚯，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沈秋霜眸光一冷，刚要开口讥讽，就感觉到有人捏了捏她的指尖。
“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江凌风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你看用这个抵如何？”
“好说好说。”
得偿所愿的厨子喜滋滋地拿起玉佩，刚要仔细端详，就发现了不对。
这不是一般的玉佩，而是……江家的信物啊！
慌了神的厨子手一抖，险些将玉佩落在地上。
“哎哟原来是主家的公子，恕小人有眼无珠。”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大汉，此时却像是一只温驯的绵羊一般，满脸堆笑，连脸上的横肉都松弛了几分。
这边陲小镇消息不通，不知江凌风在江家的待遇，只听说要来位新主事，对他自然不敢轻视。
真是够倒霉的。
厨子暗自啐了一口。
都说那京城人心思多，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既然还认得江家的信物，想必还没傻到连鹅和鸡鸭都分不清的程度。”
厨子笑脸一僵，眼睛一转，便开始诉苦。
“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地方采买不易，这肉还是我花了好大劲才弄到了一只，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无奈之举？”沈秋霜可不吃这套，“败坏了江家酒楼的名声，你可知要用多少只大鹅的银钱能买回？”
厨子心中暗骂，脸上却依旧讪讪：“买不回、买不回。”
江凌风倒是一派温和，缓缓道：“边塞凄苦，确是难以采买。”
见江凌风支持，厨子立刻就杆上爬：“小公子，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们这……”
他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冷笑打断了。
“既然这么难，那你也不必在这做了，回家养老去吧。”
厨子被他说得呆愣当场，不敢相信这初来乍到的少爷居然就敢用如此雷霆手段。
“小少爷，你若是这样，那也别怪我不体面了。”
他招招手，店里的伙计都凑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厨子拎起勺子，冷笑道：“这地儿天高皇帝远，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老子！”
沈秋霜有些慌乱，她可没想到这厨子居然还敢对江家人动粗。
但江凌风就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脸上还挂着笑意。
“夫人再用力，我的胳膊就要被你捏断了。”
见他神态自若，厨子更加恼怒。
“上！给我把他们绑了！”
江凌风轻叹一口气，脸上似有些许无奈。
“麻烦。”
他将手中酒盅弹出，稳稳击在了厨子身上。
厨子身子一僵，竟然就立在了当场！
一旁的伙计们还没反应过来，便也被他一一点住了穴位。
沈秋霜看得目瞪口呆，吭哧了半晌，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这怎么做到的。”
“我母亲的家传。”江凌风微微一笑，“我虽眼盲，耳力倒还尚可，加上多练习，便可以听声辩位。不过也只能用于出其不意，正面对抗便不行了。”
饶是如此，沈秋霜仍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已经很厉害了，若是你双目能视，定然前途无量”
她说得真诚，江凌风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言。
沈秋霜花了些铜钱找了几个壮丁过来，将几人绑了送官，折腾了大半天，这才安定下来。
望着瞬间空荡荡的酒馆，沈秋霜有些发愁。
虽然她有手艺，但若是没人帮衬，也难做大。
但如今之际，最重要的就是要将酒馆的名声挽回。
她拿出路上采买的药材，分门别类放好，又差人去买了几坛子上好的米酒。
边塞夜寒，来往客商大多都喜欢饮上一杯暖暖身子。
相较于菜，好酒更容易吸引到客人。
她将人参、黄芪、当归、龙眼等几味补气补血的药材洗净，用米酒浸泡上。不消一月光景，便可以拿来喝了。
只是在酒泡好之前，又要如何营生呢……
沈秋霜正倚在灶台边思量着，突然被一股浓烈的奶香吸引了去。
一个老人正蹲在灶前，用小扇扇着炉火，炉子上正温着一罐牛奶。
沈秋霜眸中闪过一抹兴奋，走上前去躬身询问道：“老人家，这牛奶是从何买得啊？”
老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里家家养牛，为何要买。”
沈秋霜微微一怔，这小镇草原辽阔，确是适合养牛的地方。
她心中微动，当即同老人这买了些回去，蒸了三碗双皮奶。
犹豫了一瞬，她嘱咐铃兰先吃，自己端着一碗走到了坐在院中不知想着些什么的江凌风面前。
“我做了新的吃食，你要不要尝尝？”
江凌风似是刚回过神，微微一笑，接过了碗。
“我说怎么有股奶香，原是夫人身上的。”
沈秋霜反应过来他是在调情，面上微微泛红，连忙岔开话题。
“这是双皮奶，我刚刚寻了一圈，发现镇上并没有卖这个的，你说，这能不能引些人来？”
江凌风拿着汤匙划开了双皮奶，取了一勺放入口中。
他原本并不喜奶膻，但在蛋清和白糖的融合下，只剩下了满口的香滑细腻，温润香甜。
“夫人真是手艺了得。”
“你喜欢便好。”
沈秋霜笑了笑，她其实并不满意。
牛奶没有过筛，多少都有些影响口感。
“那你慢慢吃着，我再去想些新方子。”
沈秋霜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江凌风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他缓缓抬起头，盯着转角的墨眸中全然没了之前的空洞失焦，而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