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虚伪
李妈妈也是个聪明人,听她这么说,忙抬起头表忠心。
“奴婢以性命起誓,不该说的话便是死也不会说。”
李长慈有些讶异地望着她,虽说她不信这红口白牙说的轻巧的誓言,但李妈妈此举着实让她有些诧异。
李长慈轻声道:“李妈妈倒也不必以性命起誓,你只要能明白,睁一眼闭一眼是何意便够了。”
她看着面相忠厚老实的李妈妈,心里叹道,希望李妈妈别让她失望啊……
——
半山腰的官道上,白清欢带着几十府兵赶到,看见女儿被一个邋遢低贱的汉子推倒在地时平日里的温婉再也维持不住。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救二小姐!”
李长宛以为自己今日就这么毁了,绝望之中听见白清欢的声音,灰暗的眸子李迸出惊喜,大喊道:“母亲!母亲救我!”
忠勇侯府明面上的府兵大部分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将,这些强盗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强盗逃的逃,死的死。
领头的府兵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唤作李温韦,是以前跟在忠勇侯身边的老人,因为伤了腿筋,从军中退了下来。
他朝白清欢抱拳,朗声道:“夫人,让那强盗头子给跑了,属下这就去把他追回来!”
白清欢脸上的狠辣还来不及收回,李温韦看见白清欢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即再看时发现她分明是一副温柔忧心的模样。
许是他看错了,李温韦心道,忠勇侯府谁人不知这继夫人白氏是个娇弱性子,跟先夫人明德长公主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白清欢一脸担心的扶起李长宛,道:“穷寇莫追,现下最重要的是找个大夫。”
“如今下山更远,不如还是回佛茗寺。”
白清欢还想不明白本该经历此事的应该是李长慈为何变成了李长宛,她分明在长宛的车上挂了那桃红穗子,这些强盗怎的还会对她动手……
马车倒还好端端的停在一旁,白清欢眼神落到马车上,果然没有在车门前看见那一根桃红穗子。
今日的谋划,除了她谁也不知,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长宛自然也不知道她今日的谋划,应当不会注意到那跟桃红穗子。
那便只能差人私下里找了。
莫非是掉在半道上?如果果真是那样,那李长慈的运道也太好了!
“张妈妈,大小姐的马车怎的还没有到?”
张妈妈的脖子只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她脸色苍白的站在白清欢身边,心有余悸的说:“大小姐就在我们后头,按道理就在我们后头不远,可方才我们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也一直不见大小姐的马车。”
听到账妈妈的话,白清欢还未开口,一旁的李温韦就慌张道:“大小姐莫不是也遇上强盗了?!”
她巴不得李长慈被那些强盗抢了去!
白清欢心里阴暗的诅咒着,面上确实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这无名山怎么会出现强盗,长慈她身子娇柔,如果真遇上了强盗可怎么得了!”
李温韦知晓忠勇侯最疼的便是他的嫡女李长慈,当下便顺水推舟道:“夫人别着急,属下留下两人送二小姐去佛茗寺,其余人跟我一同去寻大小姐!”
李温韦转身刚想去寻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马蹄声。
“是大小姐的马车!”
李温韦欣喜道:“夫人,大小姐无碍!”
见到李长慈竟然真的全须全尾出现在她面前,而自己的女儿却险些遭了强盗玷污,白清欢的心里恨不得把李长慈送进强盗窝,脸上却还要维持着虚假的笑意。
“长慈,你可吓死母亲了,母亲还以为你晚了时辰是在路上遇着什么事了。”
李长慈的马车走进了,她只掀开车帘打量着外面,见李长宛脸色苍白的被扶着上了马车,而白清欢站在她马车旁,满是笑意的脸上闪过一抹极难察觉到的恶意。
上辈子的她,天真愚蠢到从来没有察觉到白清欢对她的恶意。
李长慈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让母亲担心了,只是马车走的慢了些,长慈并不大碍。”
“倒是长宛妹妹……我看长宛脸色不太好看,这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妈妈痛的不停的抽气,还争抢着说道:“方才有一群穷凶极恶的强盗冲出来,奴婢和二小姐险恶没了性命,还是大小姐运道好,磨磨蹭蹭反倒逃过一劫。”
李长慈看见白清欢看了眼张妈妈,张妈妈又急着补充道:“二小姐可是替大小姐遭了这次罪……”
李长慈身旁的李妈妈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被李长慈制止,她缓缓看向白清欢,白清欢果然对着张妈妈呵斥道:“张妈妈,你胡乱说什么呢?!”
“这事跟长慈有何关系!”
白清欢又要装模作样的演戏了,李长慈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打断她的话,“母亲,这冰天雪地的,您还是快些到马车上,有什么事不如到了佛茗寺再说。”
她放下帘子,遮掩下眼底的嘲讽。
白清欢这人,好似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在意李长宛。
李长宛险些被强盗玷污,她不想着给自家女儿找大夫,安慰她,反而在她面前来假惺惺的演戏,白清欢还真是……自私啊。
李妈妈拿着扇子将火炉烧旺,驱散了寒气,才道:“大小姐,幸亏我们来的晚,不然也得遇上那丧心病狂的强盗了。”
李长慈意味深长的叹道:“是啊,幸亏来的晚。”
与此同时,佛茗寺的一处院落,一个白衣男人和寺中僧人持子对弈。
僧人缓缓落子,“阿弥陀佛,贫僧又输了。”
温如桑将手中白玉棋子放回棋盒,温声道:“我也只是略胜一筹罢了。”
僧人望了天色,站起身道:“一筹便够了,总归是胜了。”
“今日忠勇侯府的家眷来寺中还愿,贫僧需去接待府中家眷。”
“温施主,贫僧就先告辞了,”
温如桑往杯中添了一杯热茶,朝僧人额首,“大师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