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围城

虽然表面上看，刘宏离职了，是爽快的离职的，大家也都觉得他脱离了苦海，但真到走完离职手续，刘宏内心还是非常煎熬的。加上中研公司这份工作，刘宏最近的三份工作，可都没有超过一年。这一次回去，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家人。特别是老丈人们还在自己家，虽然离职不是什么丑事，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加上之前考驾照也是，两次都半途而废了，至今还没有拿到驾照，此事也一直被老婆拿来嘲笑。说来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把离职和这样的经历联系在一块，大脑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再比如，这样的事情想多了，很容易让自己联想到，别人会不会小看了自己，比如任认为自己不行，干不成事，眼高手低。如果把中研公司比作是个大坑的话，看似刘宏是上岸了，但是他内心感觉陷得更深了。

周日大学同学张倩过来，江山去火车站去接她。见了面，张倩热情的上来抱上江山，看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江山赶忙点到即止就松开了，并示意张倩注意影响。张倩开玩笑道：“怎么了，老同学见面，抱下不行哦。是不是在小县城有新的女朋友了，要是这样是得注意。”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张倩内心美滋滋一番。然后张倩示意江山，让他以火车站为背景给拍一张。江山说：“早知道你会有这个要求，你看我提前都把相机带过来了。”张倩贫道：“孺子可教也。”拍完照，待两人乘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难题。出租车没看到，黑车又不敢上站台来接，于是两人只能去距离车站远点的出租车点去等。江山埋怨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出租车不够，为什么这些私家车不可以上来接。”张倩已经习惯了江山这般的愤世嫉俗，随口道：“世界那么多未知的事情，哪能都让你知道，人家不是一个系统的呗。”江山说：“其实对于老百姓来说，要求没有那么多，只要是不违法的，只要是方便老百姓的，就是好的。”张倩故意挑衅道：“人家就不按照群众的思路来，你能怎么办。”江山说：“我只能和你发发牢骚呗。”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就在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候，两人经常一起说篮球，篮球之外，两人也说一些时事政治之类的新闻。张倩知道江山有些愤青，虽然江山承认，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解读。所谓愤青，所谓不公平的事情，大多还不是自己没有看透，如果知道了背后的真相。但人也是奇怪，哪怕知道，但总还是时不时，忍不住唠叨几句。

李峰接到江山的电话时，他正在办公室加班。江山说他同学过来了，李峰敏感的问是不是女同学。得知是女同学，李峰照例又调笑了一番江山。待张倩跟着江山参观了一圈园区后，张倩说：“从外表看，你们公司也没有传说的那么邪乎嘛。”江山解释，又颇具有引导的口吻道：“自己所在的公司其实只是集团下一个小小的公司。”然后江山又说了集团类似培训、各项高标准、员工的高福利。听完这些介绍，张倩才点赞道：“不愧是大集团，虽然说只是制度，但确实可以从制度就能看出来，一家公司是否足够优秀。”专业学过管理的，和没有学过管理的，就是不一样，哪怕都没有实践经验，最起码专业学管理的，对管理的基本敏感度还是有的。江山自言自语道：“其实，距离那种完美的公司还差的远。”然后江山又把最近公司发生的几件事，比如社保缴纳滞后，随意开除员工，以及罚款多等，也埋怨了一通。作为第三立场的张倩，这时倒是显得很通透，说：“哪有十全十美的公司，像你们一二三智能集团这样的公司，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说到这里，两人之间出现了稍许尴尬，突然江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中午，江山和张倩在厂区大门口，遇上了李峰，见面后，三人边走边聊天。知道都是同学，张倩也自如的向李峰打招呼：“你好，李峰，刚才江山带我到你们寝室，他还一直夸你学习努力，有毅力。其实我现在也在备考公务员，但是就是坐不住，这方面以后还得多多向你学习。”李峰说：“公务员好啊，考上了就是铁饭碗；不像我们考研的，考上了，毕业了，还是得为工作发愁。”张倩说：“长期来看，考研肯定比公务员含金量高啊。”李峰说：“有啥含金量，现在研究生一抓一大把，你看我们公司的研究院，但凡进来的，一多半都是研究生。其实我不是努力，我只是想多赚钱罢了，没有办法，江山知道的，在我们公司就是学历越高工资越高，哪怕做着的岗位学历越高工资就越高，没有道理可言呢。”集团招聘应届生的薪酬规定是统一的，本科生四千元，研究生八千元，不管什么岗位，只要招进来，就是这个标准。张倩说：“你们公司应该是个特例吧，毕竟市场上，像你们公司这个段位的能有几家。这明显不对的事情，为什么还会发生。”李峰说：“没有办法，这就是事实。所以说还是考公务员好啊，考上公务员，一辈子不愁找工作。”

听到这两人没完没了的互赞，江山果断打断两人的谈话，开玩笑说：“你们一个考公务员，一个考研，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能不能考虑下我这个，没有任何远大追求的平凡人的感受。”张倩一针见血道：“江山，说到志向远大，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和你比？我们不管是考研，还是考公务员，无非都是找份糊口的工作罢了，而你完全是在人生境界的层面修炼。”说完，张倩开始向李峰分享，江山在学校干的那些与众不同的事。比如他们系的展览、画报用图，几乎都是江山一山拍摄完成的；甚至系里其他班的毕业照，大都是专门请江山摄影、修的图；而且江山的作品，还拿过学校、市里的几次二等奖、三等奖。比如江山为了格物致知，竟然一个人跑到学校的后山山顶，坐了一天一夜，在大家都在为他的安全担心的时候，他却说自己只是在思考问题。比如大学四年，江山手抄了几十本读书笔记，其中不仅限于文史哲等书籍。比如哪怕只是选修课的太极，江山竟然练到极致，还在全市的太极比赛中，拿下了一等奖的荣誉，不仅给班级争取了荣誉，还是学校历史上第一个太极冠军。一句话就是说江山志向远大，不仅个人追求真善美，关键平时看问题想事情，也都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