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象中的那些转学生待遇并没有发生。
没有人特意来和她打招呼，交朋友，高二的这个阶段，几乎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特定圈子，对于她这个突然插入的外人也并没有过多的好奇。
这对温昭来说恰恰符合她的心意。
同桌是个腼腆内向的女孩子，成绩估计挺好，上课认真，下课不是在刷题就是在刷题，和她的交流也只仅限于“谢谢”之类的客气话。
窗外的天是蓝的，但天边似乎正在变得暗沉，教室的嘈杂声慢慢减小。
手臂被轻轻推了下，温昭转过头，发现教室已经寥寥无人。
“体育课。”同桌说话的声音很轻，“要迟到了。”
温昭对她报以微笑：“谢谢。”
两人起身出了教室，温昭跟在她的后面。
两人没有再继续说话，就这样沉默地走到了操场上。
进入班级列队，等待老师。
天上的云层愈加浓厚，似有暴雨前的征兆。
“不要啊，再过两节课就放学了。”旁边的女生小声地跟朋友抱怨。
今天周六，中午放学后就可以直接休息到周日晚上，迎着暴雨回家心情会打折扣。
“是啊，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女生的朋友附和道。
上课铃响起，老师还没有身影。
温昭也在默默祈祷不要下雨，因为她想起来自己没有带伞。出神之际，手肘被撞了下，女生问她：“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女孩子扎着高马尾，眼睛明亮有神。
还不等温昭开口，女生又说：“我叫苏以然，你都来我们班好几天了，我还没机会和你认识认识呢。”
“我叫温昭，你好。”
没有下文，其他班的老师过来告诉体育老师出差的消息，然后宣布大家可以解散自由活动。
“轰”地一声，电闪雷鸣。温昭闻到了空气里的土腥味。
要下雨了。
“不是这雨怎么说下就下。”教室里的人骂骂咧咧地。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淌下一列列雨渍。
体育课改自习课，好不容易可以玩了现在只能在教室里干坐着。
下课上课，外面的雨没有一点要停的架势。
同桌也起身离开了，教室里只剩她一个人。温昭认命地趴在桌子上，只能等雨小一点再走。
操场上的人群密密麻麻地向校门口走。
“喂。”有人喊了一声。
“你还不走吗？”江鄢折返回来拿东西，没想到教室里还有人。
温昭反应过来是有人来了，她抬头，江鄢站在门口。
“我等下就走。”
这么大的雨，江鄢一下子就想到了：“你没带伞吗？”
被拆穿的尴尬，她没有说话。
江鄢犹豫了下，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她，“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你总不能等到天黑吧。”
温昭看着面前的伞愣了下神，然后接过道谢。
江鄢原以为她会先客气一下，没想到想多了。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江鄢就离开了。
伞面撑开，雨水哗啦啦地扑打在上面。
跨过一个个水坑，街道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在温昭思绪游离之际，后背被一股力量一击，她猛地回头，是她的同桌。
小姑娘浑身都湿透了，面色慌张，她挽住她的手，轻声说：“同学，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她快哭出来了。
温昭无意识地皱了下眉。
仿佛是感觉到对方要拒绝了，挽着对方的手慢慢开始放松，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绝望。
“好，你家在哪。”
女生一惊，看向温昭的眼里是过分的感谢。
“就在前面拐两条街就到了。”像是怕对方反悔，她又说，“不远的，很快就到了。”
温昭轻轻“嗯”了一声，抬眸看向女生身后不远处，已经没了几个凶神恶煞的身影。
“谢谢你，我叫秦湘，你叫什么？”
温昭看着前面的雨幕，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介绍自己：“温昭。”
把秦湘送回家再折回来，温昭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找不到路了。
走过几条长得差不多的巷子，终于回到了主街上，街道两边溢满了水，比巷子里的水塘还要严重。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事实上，是她没见过这样水漫街道的场景。
街道两边的商铺都有比地面高的几级台阶，透过雨幕，温昭看见前面一家饭馆有人走了出来，穿着雲城一中的标志性黑白校服。
他抬头，也看见了她。
是江鄢。
跟着他出来的是宋林鹤，不过他却没有看见她。
宋林鹤撑开伞，嘴里巴啦啦说着。
温昭只听得见哗啦啦的雨声。
她停下脚步，等他们走远了一些才继续往前。
鞋子不防水，路面上的水灌了很多进去，裤脚也湿了很多，难受，每一步都能感受到水渍从鞋子里面往外冒。
睁开眼才六点多，今天周天，温昭觉得她其实还可以再睡一会儿，躺了几分钟，还是决定算了。
起来在房间里枯坐着，她实在不知道要干什么。
“咔嚓。”她听见了了隔壁的开门声，应该是许奶奶起床了。
温昭打开门探头出去：“奶奶你都起来了呀。”
“对啊，早点去买菜，你怎么醒这么早？”
买菜？
“奶奶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
一路要穿过小街才能到菜市场，温昭没想到这么早也能遇见江鄢和宋林鹤。
“许奶奶你这么早去买菜啊。”宋林鹤夹着篮球，笑意盈盈地，“嗨，新同学，好巧。”
温昭没接话，看许奶奶和他们交谈。
“你们这么早要去干什么？”
宋林鹤把篮球放在手里掂了掂：“去打篮球。”
温昭的视线猝不及防地与江鄢的相撞。
啧，江鄢挪开视线，又是这种眼神，直白又赤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