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商场

看到那偏瘫的干尸倒在熊熊燃烧的地上许久没动静，王耀祖才转身一个加速跳跃，在空中飞跃数米，落在前方的车顶，然后快速向前方追去。

爆炸的那一刹那，炸响声仿佛也在每个人心头响起。

五人浑身一震，不约而同的看了眼身后的方向，然后加速往前走去。

她们发现一个规律。

那就是这些死去的干尸，并不是一下子全部都苏醒的，而是她们走过时，那些干尸才慢慢的醒来，然后是站起身围过来。

无论她们发不发出动静，那些在车里的、街旁的丧失都会缓缓醒来，一个个就像是刚开机的电脑，先启动，然后再运行。

所以，她们快步往前走，那些干尸往往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她们就已经走了一二十米远了。

几人尽量在快车道上穿梭，拥堵的道路上车辆成了那些干尸活动的最大阻碍。

然而，她们没走多远，就到了十字路口。

只见，拥堵的十字路口处，零零散散躺着不少干尸，此刻，皆缓缓苏醒，转身朝向五女的方向。

“怎么办？”五人瑟瑟发抖，缓缓后退，黄德荣将四个孩子护在身后，但她双腿也颤抖个不停。

“啊！后面，后面！”刘静忽然惊叫一声。

众人扭头，才发现后方的干尸也围了过来，一具女干尸从车子之间的间距穿过，离众人只有三米的距离，一转弯就能接触她们。

虽然大家将火把举在身前，干尸怕火没有强行靠近，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周围越来越多的干尸靠近，直接将几人团团围住，就算是想要逃跑也没有了生路。

而她们头顶一米处，还有那些翩翩起舞的白色雪片。

起初感觉那些白色的雪片还非常绚丽，但是，当天空中出现密密麻麻数百片，如同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眼睛，那看起来就不那么美丽了。

这雪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肩膀上有一片头皮屑和密密麻麻一片头皮屑的区别，那是一种让人看一眼就感觉头皮爆炸，浑身不舒服。

“怎......怎么......办啊？”刘静颤抖的说道。

“别害怕，老师，会保护你们，滚开，滚开！”

黄德荣挥舞着火把打向干尸的脑袋，干尸被火把击中，火把上散落的火源粘在干尸的头上，瞬间烧了一个黑印。

然而，看似挠痒一样的攻击，却让干尸畏惧的后退，没有继续靠近。

当然，如果只是一只干尸后退，那是意料之中，但是所有的干尸全部畏缩的后退一步，就非常诡异了。

这情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所有的干尸都是一体的一样。

“啊，我的火把，快灭了，呜呜呜......”梁文筝惊恐的呜咽起来。

砰、砰、砰、砰——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脚踩钢板一般的连续闷响，而且越来越近。

众人回头，就看到王耀祖一手拎着燃烧的撬棍，一手拿着沐浴在火焰中的砍刀，踩着一辆辆车子的顶棚，快速跳跃而来。

一瞬间，众人心中没由来的稍安，仿佛看到了王耀祖这个人，就有了安全的慰藉。

唰——

手起刀落，王耀祖只攻击干尸的头顶，巨力挥舞下的钢刀和撬棍，如同割稻草一样将一具具干尸额头上方脑袋部分击的粉碎。

颅骨纷飞，黑黄色的碎渣散漫四周。

黑黄色的碎渣？

再次砍碎了一具干尸的颅骨，看着脚下大脑碎渣，他眼睛眯起。

这大脑的颜色貌似和之前打碎的干尸不一样，不但颜色稍微发黄，而且看起来也更饱满一些。

这和之前的相比，应该就是扔进火里烧成黑碳的核桃，与晾干核桃的区别，并且大脑缩水程度也差了很多。

这里的干尸之所以能够行走是因为大脑还比较健全的缘故？

假如这些人的大脑完全无损，那是不是说明他们还能保持生前的模样生活和行动？

这种猜想让人不寒而栗。

人类所谓的世界，本质上只是某个生命的意识存在，每一个人都只是它的一部分。

心中震惊，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犹豫分毫。

他很快清理出一条路，刀指着西边，说：“从车上走，去路边，不要腹背受敌。”

然而，就在此时，道路的另外一侧，斜上方传来一个憨憨的男声。

“这边，快，快过来！”

有幸存者？六人没由来的一喜，爬上车顶的众人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跳去。

王耀祖走在最前方，一刀一棍都能击碎一个脑袋。

当初刘佳丽说不要接触复活的尸体，也不要接触雪片，所以，他早有戒备。

虽然不知道接触干尸会有什么后果，但雪片的特性他大致猜到了。

如果所料不差，这些干尸都是因为接触到那些漂浮的雪片，所以，才变成了没有自主思想的傀儡。

他们起先并不是死亡，只是没有了主观意识，如同植物人一样，变成了某个生物的傀儡。

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没有办法证实，他也不想证实。

翻过隔离带，一路留下的是遍地的颅骨碎片和大脑残渣。

路对面传来声音的地方是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外用膝盖高的铁链和阻车石墩围着，想必是为了阻止自行车和机动车进入步行广场。

如今，这些布置却成了那些干尸的阻碍。

干尸只能麻木的行走，当继续前行的时候，就会被铁链绊倒，摔在地上。

六人跑进广场，就已经和后面追来的干尸拉开了距离。

而千余平米的大广场上非常干净，一具干尸都没有，好像被人刻意清理过一般。

几人快速跑过广场，手里的火把也虚弱的闪动着即将燃尽的火光，有两个随时都会熄灭。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雪片也靠的越来越近。

过了广场，就看到大商场门口的旋转门。

就在王耀祖准备打破商场玻璃门，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忽然看到昏暗的商场大厅地面上，有不少干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止住手里的棍子，眯起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

这时候，右方又传来了声音。

“这边，这边。”

闻言，几人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拿着火焰喷枪的小胖子半个身子探出门外，当看到六人的时候，兴冲冲的冲几人招手。

小胖子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不到一米七的个子却又一张圆圆的脸蛋，看起来很喜庆。

“快，快进来。”当他忽然看到众人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白色雪片，顿时吓一个哆嗦：“我艹，这么多？你们搁这儿拉怪呢？”

几个女人鱼贯而入，王耀祖拿着火把断后，等人都进去了，小胖子催促他也进屋。

当小胖子拉上有胶条的玻璃门关门后，众人才猛地松了口气。

室内的空气明显比较污浊，但没人嫌弃屋内的气味，一进屋，三个女生都摊在地上，经历了胆战心惊和亡命逃窜之后，疲惫如潮水袭上心头。

而王耀祖的目光放在钢化玻璃门上。

哪怕室内的灯光昏暗，可依旧能看到玻璃门四周胡乱粘贴的黑色胶条被玻璃胶固定在玻璃门的四周，这使得整个玻璃门门缝都被封死，连空气都能阻隔。

门外，那些白色的雪片仿佛失去了目标，在周围飘荡了一会儿，就迅速攀升，如同缩回天空一样，一个个都消失了。

所以，隔绝活人的气息就能让这些雪片丧失目标？

想起刚才看到商场大厅悄无动静的死尸，王耀祖若有所思。

“走了。”小胖子松了口气，紧接着说道：“你们别着急休息，这里还没有完全安全，需要我服你吗？”

小胖子走到刘静身前，谄媚的说道。

“谢......”

“不用。”忽然，黄德荣走过来，直接用身体挤开小胖子，拉起坐在地上的刘静。

小胖子讪讪一笑，只好对一旁的王耀祖说道：“那个，我叫武祥羽。”

“王耀祖。”王耀祖看他表情真诚，眼神单纯，不像有坏心思的样子。

和一路上见过的其他人相比，武祥羽面色红润，体态丰满，一看就是不缺吃不缺喝的主，除了女色之外，王耀祖想不出他有什么图谋。

这是一间七八十平米的商店，货架上摆放着各种精致的手工娃娃，有男有女，大多都外观绚丽，外观精致。

有一些娃娃他见过，应该是某个动画片里的，他偶然看到过，但是记不清了。

看到王耀祖在四周打量，武祥羽嘿嘿一笑：“这都是我老婆，这是我开的店，是专门卖手办的。”

“走这边，我们上去，上面比较安全，那还有好几个同伴。”武祥羽的身材虽然臃肿，但在昏暗的店里却如同灵蛇一样灵活，只见他绕过柜台之后，就打开一扇木门。

当五个女孩儿互相搀着走到门前时，黄德荣停下脚步，对武祥羽说：“你先走。”

武祥羽被黄德荣森然的眼神一瞪，顿时浑身发寒，感觉这个大婶就是自己初中、外号‘老巫婆’的班主任。

“好好，我先走，那个，后面带头盔的大哥记得把门关上啊，以防万一。”

“嗯。”

楼道里是简易的钢架楼梯，抬脚踏在上面‘邦邦’响。

可想而知，店里藏着这么一个楼梯，一些喜欢抄近路的员工，肯定会舍弃绕远路走大门，选择经常从这里走，然后穿过一楼的商店，让楼下的店主厌烦不已。

来到二楼之后，视野明显敞亮许多。

和楼下不同，二楼是个至少两百平米以上的大商店，很空旷，周围是书架，中间有异型的沙发和桌椅，看起来像是个书吧。

可惜，现在的书吧已经成了邋遢的避难所，随处可见凌乱的被褥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混杂脚臭的味道，然后还掺杂了一点腥臊。

几个女孩儿一上来有些干呕，不过，和外面的危险相比，这里复杂的气味不算什么。

正如武祥羽说的那样，二楼还有几个活人。

有小情侣相互依偎在沙发上，姿势暧昧，有中年夫妇坐在窗户边小声说话，还有三人一组的小年轻坐在那斗地主。

“哟，胖子运气可以啊，这一嗓子下去，竟然带回来五个妞儿，四个都是漂亮的学生妹，这下估计有你的份儿了，估计还能双飞呢。”坐在沙发上的黄毛搂着怀里的女人，语气轻佻的说道。

这话引起了他怀里女人的不满，女人右手摸上他腰间的软肉，用力一扭。

“哎哟，哎哟，疼疼，我错了，桃桃。”

“哼。”

黄德荣带着四个女孩儿在一处还算空旷的地方坐下后，冷冷的看了那黄毛一眼，眼神阴森无比。

一个满脸胡茬有些邋遢，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床铺上站起来，说道：“胖子运气不错啊，英雄救美，竟然带回来五个女人，这里的男人一人分一个的话，还剩下一个，嘿嘿。”

王耀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找了个单独的椅子坐下，没有说话。

“哟，眼镜，你刚才不还是不同意救人吗？现在又惦记上人小姑娘了？”正打牌的年轻人也是调侃道，眼神猥琐的扫过几个女孩儿的双腿，举止粗鲁的挠了挠胯下。

“就跟你同意了似得，我没同意那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那最后胖子喊人的时候，我不也没阻止么？说明这功劳也有我一份。”黑框眼镜中年人很不要脸的说道。

“戚，搞笑，那些立功的军人、医生什么的，你都没有阻止，是不是都有你一份的功劳。”

“你这就属于偷换概念的狡辩了，法律上......”

“行了行了，你别跟我们普及你那半吊子法律了，说了也没人听，就算你说的对，现在也失效了，人类社会都没了，还法律，如果判刑的话，估计你得是个死刑，在这里，如果想要女人，那得人家妹子同意，你这个猥琐的大律师是没戏了。”

“行啊，那大家就各凭手段。”

“当然。”

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女人，把黄德荣和四个女生气的不轻。

除了苏月低头不语，刘静胆怯的缩在角落发抖之外，梁文筝和赵可可都一脸愤慨。

而前方的黄德荣更是面露狰狞，双眼阴寒的打量着传出声音的两个方向。

“闭嘴！”黄德荣森然的吼声直接打断三个打牌年轻人的品头论足，他们口中已经将四个女生分出了几个档次，并打了分数，正讨论着谁的胸大，谁的腿长。

“戚——欧巴桑发飙了，但这算不算忘恩负义？”

“不是忘恩负义，这已经是蹬鼻子上脸了，真以为这是女权社会呢？早知道刚不救她们了，是吧，虎哥，要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让她们看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哎~别这么说，没看还是些高中生么，一看就知道，有三个女生还是个雏儿，兄弟们对女人要温柔点。”

黄德荣一脸狰狞的站起身，手中紧紧攥着之前偷藏的砍刀。

“咔咔”

枪栓拉动的声音忽然响起，王耀祖站起身右手拿着枪走向那三个打牌的年轻人。

他可以在几个女人丧失行动能力，成为累赘的时候将她们舍弃，但是，他不能在有能力庇护她们时，视而不见。

这些女孩儿是他决定带出来的，遭遇这些侮辱都与他有一定关系。

既然有能力保护她们，他便不会选择沉默。

看到浑身邋遢，一身破烂的王耀祖手持步枪向那几个年轻人走来，附近能看到的人纷纷侧目。

正打牌的三个年轻人以及旁边的一个粉色头发女孩儿顿时傻了，看着森然肃杀的枪口，头皮发麻。

“大、大哥......啊！”

王耀祖一脚踹到其中一人脸上，没有是多大的力，但那人还是‘咚’的一声撞在了书架上，捂着头痛呼。

其他人根本不敢出手，他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已经让四人吓瘫了。

“喜欢嘴贱就继续，我服你们是条硬汉。没种的话就闭嘴，保持安静，懂了吗？”

“懂、懂了。”四人颤颤巍巍的点头。

“别，别打架，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们都这样了，别窝里斗。”来到二楼就不知道跑哪去的胖子武祥羽回来了，看到眼前的架势，顿时跑过来劝架。

王耀祖冲他点点头，算是给武祥羽个面子，转身回到之前的椅子上坐下。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没一会儿，武祥羽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哥，你手里的枪是真的吗？能让我看看吗？那个，没别的意思，我从小喜欢枪，我店里还有很多枪械的模型呢，不过，第一次见到真的，这是军队用的吧。”

王耀祖没有在意，将步枪递给他。

“哇塞，这重量，质感好强啊，不愧是真枪，还有挂载榴弹发射器，酷~”

武祥羽兴奋的翻来覆去打量，还端起枪瞄了瞄，嘴里发出‘piu’‘piu’的声音，不断进行着量子射击。

过了一会儿，武祥羽就依依不舍的将步枪还给了王耀祖，嘴里‘啧啧’赞叹。

“对了，你们饿了吗？要吃点东西吗？”武祥羽在他身旁小声问道。

“给她们点吧。”王耀祖对他说道。

早上出发早，为了几人只是匆匆吃了点压缩饼干喝了点水。

这一天都没吃东西，刚才又经历了死里逃生，别说是几个女孩儿了，连他都有些饿了。

几个女生的背包都舍弃了，身上肯定没什么食物了，让她们补充一点也好。

于是，武祥羽有些激动的走向几个女孩儿的位置。